艳阳高照。
就在那众目睽睽之下,就在那万军丛中,两匹白马向着南方飞奔而去,如入无人之境。
“义叔,你在看什么?”
注意到身旁人的眼神不在前方的李牧,毫不在意两旁呆若木鸡的甲士,而开口如此问道。
一听此问,孙海义才是收回了落在三万军队最前方的视线,看向了李牧。
“没什么,只是好似看到了个故人罢了。”
话音落下,孙海义便即抽动了手中的缰绳,身下的马匹也立刻加快了步伐。
而李牧倒也没有多问,便即追了上去。
很快,二人就从军队的末尾,冲出了三万大军的阵仗。
“少爷,有一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
“你说。”
“为什么要让他下心魔大誓,而不干脆以他为质,逼易侯撤兵?”
孙海义看向李牧。
而李牧却看向远方:“让他撤兵,犹如饮鸩止渴。陈京平在易侯看来,是个可以用,更可以在关键时刻抛弃的棋子。而陈京平因为急于展现自己,所以才会中了我的计,从这一点上也可以佐证我的猜测。”
孙海义顿首,但随即又回头忘了平阳城一眼。
他的眼底,仍有留恋。
“少爷,我们此去,又将在何日才能回家?”孙海义如此问着,声音之中多少有些落寞。此刻的他,也全然没有了年轻时以天为盖地为庐的豪气。
李牧看了看他,却没有回头看平阳。
“何日回家,我无法测算。”李牧说着,便又看向了远方,“但一定不会太遥远。声势浩荡夺走我家的贼,也终将屁滚尿流地被我所驱逐。”
“那少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孙海义看向李牧。
而李牧手执缰绳,纵马狂奔,又一次将孙海义甩在了身后。
“黑风寨。”
在二人的后方远处,已经回到军队最前,坐在马背上的陈京平,还是忍不住望向了已经远远离去的那两个人。
恨得牙根痒痒。
“少主,是否进军平阳城?”身旁,背着弓的刀疤眼陈初一上前询问,才是将陈京平的视线与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陈京平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已经得到了平阳城,自然要进军。但所有兵士,不得欺压百姓,也不得进入城主府半步,更不能擅自去追杀李牧。凡有违者,行伍皆杀。”
听得此话,一将领当即跨身下马,上前谄媚道:“少主英明果决,若有朝一日主公成就大业,今日少爷对百姓秋毫无犯的美名,也必将名垂千古!”
“拉下去,掌嘴!”
陈京平心中怒火横生,顿时冷呵一声。
而此时,周旁无一人为那人求情,那人也自是在哀嚎声中被带了下去。
随即,陈京平看向了陈初一,道:“今日我不费一兵一卒便攻下平阳城之事,你如实禀报父侯,一个字也不要漏。不过,关于阵前对峙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要提。”
“属下明白。”
陈初一躬身抱拳,随即便又转身面向了城主府的方向。
“进军!”
……
黑风寨内,今日歌舞升平。
不论是酒碗还是酒缸,都在此间相撞乒乓作响,尽显着各自的豪迈。
而所有的一切,都被虎皮椅上的陈黑风尽收眼底。
他一手捧着酒碗,不时吨吨下肚,一手搂着个女子,不时上下其手。虽然已经被剥夺了做男人的资格,并且也完全对美色失去了兴趣,但他毕竟也还是黑风寨主,是要面子的。
“老大,这下可好了,大军攻入了平阳城,李牧那小兔崽子可是插翅都难逃了,他死定了!”在前方近旁,一喽啰抱着个酒缸子,便对着那陈黑风如此说道。
陈黑风一听,登时冷笑一声,细声细语道:“那小子也是死有余辜。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黑压压的军队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这平阳城说打就打了?”
“老大,您也甭管那兵马哪儿来的,那都不管咱们的事儿,咱们今天尽管敞开了逍遥,不就得了?”那喽啰醉红了脸,就连说话都有些打磕巴了。
而陈黑风一口把碗里的酒喝了个干净,便即推开了怀中的女人,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碗高高举起。
啐!
碗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时之间,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也都汇聚到了陈黑风的身上。
陈黑风阴冷冷的脸,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自从他被孙海义阉了之后,就变得喜怒无常,此刻众人自然也是谁都不敢惹他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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