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寿,臣子们俱上表恭贺,礼部上书大大吹嘘了一番政绩,康熙看得高兴,下诏免了全国的赋税刑罚,让天下百姓也同乐了一回。这宫里头,自然为了皇上的生日忙得不亦乐乎。这日里早早地散了朝,各位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们都带着自家福晋入宫给康熙贺寿来了。皇帝依了太后的意思,让在养心殿里摆了筵。
众人坐定,皇上先祭了天地、祖宗,再向太后敬酒,然后太后便领着诸妃齐贺圣寿,太子带着诸位阿哥给皇阿玛敬酒、献寿礼,康熙兴致高昂,对儿子们的礼物一一做了点评。
这边喝得热闹,那边预备节目的也忙得很。芷若在东暖阁里接到等会儿要穿的舞衣时整个儿傻了眼。一条窄窄长长的嫩绿绸缎儿算作是胸衣了,比起上回天竺舞女所穿的还要短上一截。那短裙儿连膝盖都遮盖不住,一块薄纱披在身上什么也遮不住,连胸衣上的花纹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这是特意为这次的舞定制的,还请姑娘穿上吧!”送衣服过来的宫女面无表情地说着,边上其他的女子带着看戏的表情低笑着,再看看她们手中的舞衣,芷若心中清楚是有人故意要她出丑,可这一身衣物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穿的。她一个黄花闺女,丢不起这个脸儿,坏了自个儿的名声今后还如何做人?思量了半晌,一咬牙,吩咐采晴立即回屋去。
大殿这边已经上了音乐,康熙听得惠妃说是太后亲点的节目,显得兴味十足。忽的殿内烛光暗了不少,正迷糊着十几个少女排成两队跳将出来,走到头上身子往边上一侧让开,中间站出个蒙面女子。那女子蒙着白色丝巾,遮了大半个脸,周身裹了粉色轻纱,朦朦胧胧的,看不出什么式样。下身穿一条莹绿色的直桶绸缎长裤,一直拖到地上盖住了双脚,裤脚上缀着流苏在下边摆动,盈盈起舞间才让众人发觉她并未着鞋子,却偏偏又看不到那纤纤双足,勾得一帮子男人个个都伸长了脖子。
胤禟一下子便猜到那女子是谁,看见旁人一副猴急的模样,心中无名怒火顿起,寒下脸来,捏紧了拳头。一曲终了,诸人皆是不舍。康熙即刻出声留下那批正欲后退的女子,令人点亮所有烛台。大殿里一片光亮,照得正中那名蒙面女子不安得颤动了一下。众人这才隐约看见那女子的轻纱下面似乎穿的甚少,难怪要调暗烛光遮掩一番,又岂知那半明半暗之际最是撩人心思。
刚才匆忙之际,芷若急中生智让采晴回屋拿了些东西,她放弃了那条短裙,换上一条长裤。那裤子当日采晴量错了尺寸做得长出两存有余,自己一直收着没穿过,今日却派了用处。一边让采晴在裤脚上缝满流苏,自己一边拿出上次宜妃赏赐的粉色轻纱往身上裹。这料子据说是外邦进贡的,虽然轻薄,但是却比原先的薄纱更有遮盖效果。芷若将上身从脖颈处一直到腰身连着两条手臂都裹得和粽子一般,让采晴缝结实了,多余的料子便任他飘挂着,像彩带一般,倒也是与其他姑娘们的衣衫相呼应。临上场时,采晴给管事的太监塞了个银元,让帮着弄灭些烛光,原想蒙混过关,谁知还是被康熙叫住了。
“好舞,好舞!”康熙大叹,“只这舞儿,与那日天竺人所演似又有所不同啊,皇额娘!”太后原为德妃所劝才允了这舞儿,事后想想觉得委屈了芷若,却又不能更改,见她这般装扮,心知为难了她,有心要全她面子,笑着对皇帝说:“我也是那日看得乐呵,让宫里的丫头们练了一下,给皇上凑个热闹罢了。难得皇上喜欢,也算是一件乐事……”“皇上怎么不看看那丫头是谁呢?”惠妃笑着接过话茬,却让太后脸色微变。德妃原见芷若这个样子,心中暗恨她坏了自己的法子,现在惠妃抖了话儿,眼见康熙被挑起了好奇,心下暗自高兴。众人都急于见那白巾下的真面目,芷若跪在下面,缩着身子,情知躲不过去,只好任由上来的小太监掀去面纱,俏脸儿羞得通红。
“原来是这个伶俐丫头,呵呵……”康熙看清了下面的人儿,心下倒是有了一丝懊恼。这芷若是他当日钦点的未来儿媳妇,自己今下这举动倒带了分轻薄,不免心里有点埋怨太后这跳舞人选不大妥当,面子上又不好发作,正想挥手让人下去,却见太子起身有话要说。
“皇阿玛!”胤礽离席挨着芷若的身子跪下,“今日皇阿玛大寿,普天同喜,儿臣斗胆请皇阿玛将芷若赐婚于我!”言毕,康熙还未答话,即刻有人又高喊了一声“皇阿玛”。胤祥和胤祯都已起立,两人同时出声,又都闭了嘴,互看一眼,把目光转向了康熙。胤祯一个不慎,还撞了桌子,酒杯应声倒下,洒了满桌。坐在他身后的十四福晋连忙让下人清理了,自己则轻轻地扯着胤祯外袍的下摆。另一边,胤禟虽然仍旧坐着不动,但是两片薄唇紧紧抿在一起,眼里火光四射,身子已侧在一边,左右两臂被老八老十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八福晋也难得面露紧张之色,与十福晋兰薇两人不知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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