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郝老爹父子三人就被带到了大堂。
堂上大人一拍惊堂木:
“你父子三人还有何话可说?”
昨晚我已托人进去嘱咐过其父子,到了堂上无论县太爷问什么就只管喊冤,其他一切只管交给我就好。
“大人草民冤枉啊……大人草民冤枉啊……”
县太爷又拍了一把惊堂木:
“大胆,你父子既然说有冤,可有人佐证?”
想必那县太爷也是得了文墨卿实惠,故有此一问。果然在县太爷身后不远处站着个师爷打扮的人。
“小女子可以证实。”
我高声喊道。
众人显然没有料到还会有此变故,都轰的一声转过身来看我。原来围的水泄不通的县衙大门,自觉地,辟开个通道,容我们一行人过去。那张子厚几人竟然也随后进来。
我跪在堂上郝老爹身旁,老人见我一愣,显然没想到我竟是女子。
“堂下所跪何人,姓什名谁?”
“大人,小女子姓林名傲竹,便是馈赠郝老爹高岭云白之人。”
“可若是如疑犯昨日所言,这赠杯之人应该是名男子,难道你等存心戏弄本官?”
我知其定有此问,所以抬起头来回道:
“大人明鉴,上次小女随我家主人出门,为得方便,主人故让小女做男装打扮,因和我家主人不小心失散,这才搭了郝老爹的牛车。小女多心,怕路遇不轨,所以未敢吐露实情。后来见老人家确实忠厚,家境又困难,才将此杯赠送。这杯子也不过我家主人寻常用度,小女同主人失散时候正陪主人喝茶,所以身上只得这只茶杯。小女还带来整套茶具,请大人验看。”
说完朝点翠使个眼色,点翠手捧茶具奉上,旁边衙役小心的接了放在县太爷的桌前,一旁的师爷上前帮忙打开。
“去请本城几家老字号当铺的老东家过来。”
那县太爷也吃不大准,旁边两个衙役便得令去了。
我今日为应付上堂,故意穿了身华贵的衣服,又带了满头珠翠,金玉、翡翠、宝石的各色镯子、戒指儿戴满手,腰上也是环佩叮当,就脖子上稍微少些,还是一川枣子大小的东珠。这衣服,也是任霄灼一次为我施针的时候拿来的,只晓得是京城里一家及其高档的作坊里出来,制作颇为费时,据说只得了两件。我当时还讥笑他:狐狸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首饰也是他来监视我吃药时顺便带的,每次都满满一大盒子,慷慨的让我觉得,这家伙已经变态到无药可救了。没想到今天,这些竟然也派上用场。
桌上的茶具一亮相,下边的人群就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说的最多的无非就是看我身着打扮不凡,把高岭云白做寻常用度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有识货的便开始讨论我身上行头,从我头上步摇制作之精细,耗时要几年,到我脚上绣鞋镶嵌的巨大宝石攒成的珠花,采自某某山,要多少人力,说的竟然比我这个宝物持有者还了解我身上物件底细。我暗暗惊出一身冷汗,这脚上的珠花他们也能看见?我还跪在地上呢!任霄灼这厮恐怕是想我被抢劫的打死,才送我这么多东西招摇。
那县太爷可能也是听了堂下众人议论,见我身上穿戴果然非比寻常,如今又见了茶具,便开始对我和颜悦色起来。
“姑娘请起吧!”
闻言,点翠掺我起来,小心的扶着我,腿上因为跪的久了有些个麻木。
“姑娘,不知你家主人是何许人也?”
我盈盈弯腰一拜。
“请大人万望原谅,不是小女不肯说,只是小女不过主人身边一个最不中用的使唤丫头,没得主人同意,是不能透露主人身份的,若是大人硬要知道,小女回去恐怕就要受到主人严厉的惩罚。想必大人宽宏,定不会难为小女。”
那县太爷见我言语恳切也不好再问。身后众人又开始嘁嘁喳喳议论,无非也就是各自揣测,一个使唤丫头就穿着如此不凡,也不晓得这主人是何许人也,单看这气度就比之一县首富高出老大一节。
偷偷瞟了眼旁边的张子厚,此人也真沉的住气,竟然面无表情,只有他身后的讼棍,不晓得在他旁边耳语些什么。
不一会那出去的两个衙役回来,带来四个老头。县太爷指着茶具说道:
“四个老东家快快过来,瞧瞧这物事。”
四人连忙上前,分别从袖子里抽出一副手套戴上,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杯子一一察看,还不时的低声交谈几句,围观人众也屏息抻颈不敢言语,生怕漏看了一分。
四人又讨论了一会,终于由志诚当铺的老东家高行,做出最后定论:
“大人,经我四人验定,此组茶具确实为高岭云白,且和这只单杯也确是同一组。”
县太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坐直身子一拍惊堂木。
“既然人证物证具在,本官宣布……”
“大人且慢!”
就在我以为事情终于可以解决的时候,那沉默了许久的张子厚,突然打断了县太爷的话,走出人群跪在堂上。并且轻蔑的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娃娃,想和我斗你还嫩点!太阳穴一阵突突,早晨的不安终于变成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也不知道这老狐狸将要做什么惊人之语。
“大人,草民现在不但要状告其父子盗窃张家的高岭云白,还要状告郝老头纵子行凶,奸杀张家的婢女兰香。”
闻言我大吃一惊,如遭雷劈。那县太爷似乎也没想到会有此一变,双眼圆睁,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身旁的郝海蓝却突然冲了出来,指着张子厚大喊:
“你含血喷人!你这是诬蔑!”
地上的郝老爹和他两个哥哥也如同大梦初醒,不住的朝县太爷磕头。
“草民冤枉啊……草民冤枉啊……”
原本安静的大堂之上又突然议论纷纷闹哄起来,县太爷这才想起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张子厚,这公堂之上可要讲究真凭实据,你若是信口开河,别怪本官治你个咆哮公堂之罪!”
“请大人明鉴,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妄语。”
说着朝人群里的小厮使个眼色,那小厮蹬蹬的跑出去,原本挤在一起的人群又刷的分做两边,不一会就见那小厮竟然也端了一套茶具进来,那造型款式和我那套丝毫不差。人群顿时又开锅了。
那县太爷也吃惊不小,连忙让四个老头验看,只见四人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比对了很久终于得出结论:
“大人经草民四人检验,这两套茶具一模一样。”
县太爷也有些为难。
“张子厚,这两套茶具虽然相同,但也并不能证明此杯是他父子从你张家所盗,也不能证明你家婢女就是他兄弟奸杀。”
这时突然从人群里冲出一对中年夫妇,跪到堂上便喊:
“请大人为小女申冤啊!”
那妇人竟涕泪全下,边哭边说:
“大人,我儿死的惨啊!可怜她尚未及笄,便被这两个禽兽活活凌辱致死,民妇夜夜梦中闻我儿啼哭……呜呜……请大人为我儿伸冤呜呜……”
那张子厚此时竟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线装的本子递了上去。
“大人,草民这里还有一本帐册,可以证明案发期间郝海东、郝海阳两兄弟确实在草民家里做长工,直到十天前才结帐离开。并且有长工路喜顺可以证明,看到他二人在案发当天与兰香撕扯。现路喜顺就候在堂外”
衙役接了帐册,递给县太爷番看。
“带路喜顺。”
县太爷下令,一旁衙役得令就往外走,不一会就带了个容貌猥琐的小个子男人,进来跪在堂上。
“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路喜顺。”
“路喜顺,你可识得堂上所跪之人?”
“识得识得,此二人就是同小人一起在张老爷家里做长工的郝海东、郝海阳兄弟俩。”
“你确实看到他兄弟二人同兰香撕扯?”
“是,大人,那天早晨干完活,他兄弟二人突然说肚子疼要出去方便,小人看他二人鬼鬼祟祟的,一时好奇便跟在后边一探究竟,谁想竟看到他兄弟进了老爷的院子,同老爷房里的兰香姑娘拉扯,不一会就听到兰香姑娘的哭声。因为小人胆小所以就没敢再看下去,不过等他兄弟二人回来的时候,身上衣衫凌乱,不一会就借口家里有事结帐离开。晌午的时候我就听说兰香死了,可惜了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姑娘。”
郝海东气的咬牙,指着路喜顺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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