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尘摘来的槐花长的刚刚好,嫩嫩的一个小花骨朵,还未完全绽开,半开未开的,其外层花瓣微微轻启,而里层花瓣仍旧紧紧包着花芯,闻上一闻那扑鼻的香味沁人心脾。
以前外婆还在的时候最会做槐花饭,最好吃的槐花饭就是用这种含苞待放的槐米做成的。小时候贪嘴,每每外婆做了槐花饭我们表兄妹几个总是要抢外婆家最大的那只碗,装上满满一大碗吃到肚子都鼓鼓的,躺在炕上哼哼不愿意起来,嘴里还念叨:明天还要吃。
那时侯外婆就常说:神仙吃了槐花饭,也在我门前站一站!
如今到了这里,对另外一个时空家乡里的东西就格外的期待和怀念。远尘还是小孩子一听说有吃的自然也欢喜,有趣的是任霄灼竟然也眼巴巴的跟来想要分一杯羹。
我在房中憋了几日实在不想再从房里进食,于是我们把野餐的地点选在任霄灼院子里的瀑松亭里。这里也算是有山有水,几只梅花鹿怡然自得的在亭子附近走来走去,也不怕人,我们这么多人来来去去也不见逃跑,有大胆的时而还偷走几朵槐花。显然槐花的香味对它们的吸引力也是相当大的,我故意拎上一串引它们来吃,趁机摸摸它们头上的角。
有钱人便是有这点好处,你只需要一个决策,剩下的自然有下人为你张罗好所有你需要的东西。我在亭子里陪远尘吃些小点心逗弄逗弄梅花鹿,只管动动嘴皮子支使丫头们把槐花掐好,用清水洗净备用。
总归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动手。这槐花饭水多就粘,面多就硬,时间长了就烂,时间短又不香,所以每一步都必须小心。想吃点家乡饭啥是容易啊!
每个地方的槐花饭都有不同的做法,我比较偏爱用精细的糯米粉蒸的,当然也有用玉米粉和面粉蒸的,考虑到个人口味不同所以每样都想蒸些。
正要从亭子里出去就被任霄灼拦住:
“外面日头毒,你出去做什么?烟熏火燎的,还是让下人们去忙吧!”
我皱眉,摇了摇头道:
“别人做的怎么能和我做的比,他们又不懂得用料、火候,要知道‘差之毫厘失之千米’手上一个哆嗦就变了个味道,还是我自己来的好。”
任霄灼也不说什么,只是让人将案板搬进亭子里,把蒸笼屉的炉子抬到亭子下面我能看到的地方,又让几个手脚麻利灵巧的丫头在旁边打下手,他自己也在旁边看着时不时递我个碗筷盘子之类。
见他如此总觉得说不出的奇怪,便如同现代人们一说到避孕套就会联想到性一样,只要一看到任霄灼这样,我便会联想到他要图谋不轨。
于是提醒他道:
“君子远庖厨。”
没想他却朝我龇牙笑道:
“你哪只眼见我任霄灼是个君子来着?”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家伙确实算不上是个君子。他手段有时候毒辣到另人发指,能走直线就决不会走弯路,往往会用最直接的方法得到他想要的,尽管这手段可能很下流龌龊。
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说了,我也不便与他争议,只心安理得的吩咐他将笼屉里的纱布给我洇了水铺好。
做槐花饭其实吃的是个心情,尝的是个新鲜。将洗净的槐米从水里捞出来,摘了花萼,滤空多余的水分,放在碾子上碾好的雪白的上等精细糯米粉上均匀的一滚,满满的粘上一层,然后撒在铺好纱布的笼屉里,用筷子扎几个眼儿,盖上盖帘放在旺火上蒸个七八分钟,还没等掀盖儿,那槐花独有的浓郁清香混合着糯米的米香,就从盖帘的缝隙里挤了出来,飘满一亭子。
深深吸上一口,立时口水四溢,真恨不得马上扒开盖子吃上一口。再看小远尘,伸着脖子睁着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蒸笼,时不时的咽口口水,吸溜一声,模样十分有趣。
这七八分钟等的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看火候差不多吩咐两个小厮将蒸笼从炉子上抬到亭子上的石桌上,迫不及待的掀开盖帘,一股白烟滚着甜甜的槐花香冲上亭子顶,那香味足可以飘出二里。再看笼里的槐花饭,色白如雪,晶莹剔透,如同裹了一层糖霜。
将笼屉里蒸好的槐花饭乘出些来,淋上些清淡的杏仁油和香甜的槐花蜜,含一口在嘴里,让那花瓣美妙的滋味融化在舌头上,那鲜香软糯、柔和适中的口感真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小远尘吃的鼻头冒汗,两个小腮帮鼓鼓的,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塞,熬是可爱。任霄灼也埋头品尝,看样子也十分喜欢,只是动作优雅,边吃边不住点头,赞道:
“这槐花饭果然滋味不俗,先不说这槐花的雪白雅致,单论这清香也算是数的着的,也怪不得你神神叨叨的念着。只是这槐花的吃法我倒是首次听说,也未见任何地方有吃槐花的乡俗,你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我又怎么解释,只好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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