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丫丫一路磨蹭着来到三叔公家,路上还想着怎样跟他解释自己前后不一致的态度,哪料到,三叔公家敞开大门,院子正当中放了一把太师椅,三叔公佝偻着身子歪靠在椅背上,闭目不动,俨然睡着的样子。他身前居然放了一盆水,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头,黑灯瞎火的开着大门在院子里洗脚?
她轻手轻脚在走进院子,发现三叔公家的院子铺着一色的长方形青石条,只是因为没有打扫,上面落有薄薄一层沙子,石条与石条间,间或露出几根青草。偌大的院子没有任何摆设,一口水井孤零零在正屋门口左前方,如果不是三叔公还坐在院子当中,它简直干净的就像是久未住人的废弃房屋。
天色已黑,月亮刚上树梢头,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轻轻洒在三叔公的身上。一个早年丧妻的老鳏夫呢,三叔公心里怕也是很寂寞的吧。他这样敞着大门,是否想要看些街上的热闹,排遣这一室的寂寞呢?她想到这里心里有些自责,她不该就这样拒绝三叔公的提议,吃饭对他来说是问题,可是孤独凄冷,想要有人陪伴才是他最想要得到的吧。
她走到三叔公身前,握着他的一边肩膀轻轻摇晃,,“三叔公,起来,回屋睡觉。”入手竟是结实肌肉的感觉,难怪他现在还能打猎呢?
她突然觉得手腕一紧,却是三叔公翻手抓住她,“三叔公,放手啊,好痛。”她皱眉,他的手劲好大,握得她的手腕都要断掉了。
他睁开小眼睛,瞥了她一眼,放手,懒洋洋道,“哦,是小丫头啊。你来干什么?不是不管我老人家吗?”
“三叔公你快起来吧,这会儿水都凉了。”她双手搀扶着他,想扶他起来。
没想到这个欠扁的老头,脖子一埂道,“我不起来,我还没有洗完脚呢。”
“那您快洗吧,擦脚布在哪里?我给您拿去”。
“哎呀,”他捶着大腿,表情可怜,一脸力不从心的样子,“到底是老了,才吹了这么一会子风就动不了了,我真成了老废物了。”
她看着他不停摇头长吁短叹,实在是无法动弹的可怜模样,心下不禁着急起来,“那,那怎么办呢?我,我,”
他低着头,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抬头仍是可怜无比,“小丫头做做好事,给我孤老头子搓搓脚吧。等下我的脚暖和有知觉了,自然就走得动了。”
她为难地咬着下唇,“我从来没做过这个,这个,怎么?”
他继续道:“老头子难为小丫头了,算了,你出去找别人来帮忙好了。”
“不是的,”她跺了跺脚,“您这样再在水里泡着,天又冷的很,我怎么能放心出去找人呢?”说完,她很快蹲下,将手浸入已经冰凉的洗脚水中,使劲的揉搓他的脚。“这样行吗?”她抬头看向他。
“嗯,嗯,”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好像有点感觉了”。
他感觉到她手指的柔嫩,从脚底往上窜过一股热流,他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杨丫丫。眼前的女子皮肤白皙柔嫩,体态丰腴,模样还算周正,貌似出身良好,可是却会做许多穷苦人家女儿都不会做的事情。比如种不知名的菜,比如做一桌丰盛的饭食,比如唱他从没听过的好听的小曲。这个突然出现在村里的女子,似是凭空而来,他竟查不到她的来历。
“三叔公,好些了吗?”
杨丫丫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索,“好多了,小丫头来扶我进屋。”他看着她给他擦干净双脚,穿好鞋子,又小心搀扶他进屋。心内暂时放下对她的怀疑。他相信在他的眼皮底下,她一个弱女子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杨丫丫将他搀扶上炕,脱掉鞋,他往里偎了偎,“小丫头,明天就来吧。老头子不会亏待你的。”
“嗯。”
听到她如此爽快地答应,他倒一时有些愣住,半响,方道,“今日晚了,快回去吧。”说完就合衣躺下,很快响起鼾声。
杨丫丫苦笑一声,扯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第二天一早,杨丫丫给宝贝穿好衣裳,喂完奶,便到三叔公家上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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