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风急,渡河后不过三天已去了十几人,都是年岁大的老妇。她们掩埋死者,也埋葬自己的眼泪,习惯到麻木,行走的人群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喧闹。不停向北,向北,可是,她们到底何去何从?
如果一切都是天命注定,她们前世竟犯下什么罪责,今世要受尽颠沛之苦,最后枉死异乡不得终老?
如果一碗孟婆汤便能够忘却前世今生凡此种种,又为何前世要报在今世,今世要报在来世?
死亡难道不是结束?
泥土掩埋了苍白的发丝,几日前,她还抚着大石给杨丫丫讲述一个关于青梅竹马,一个关于死生也不能够隔断的爱情。
最后一丝白发消失在泥土中。尘归尘,土归土,没有人知道埋骨于这里的是个一生未嫁的痴情女子。
杨丫丫握紧了双拳,指甲掐入手心中的柔软而不自知。
风停,空中纷纷扬扬洒下细雪,继而是鹅毛大雪。
杨丫丫仰首望天,眼中雪片由小变大,悠悠落到脸上身上,迷茫了双眼,坠下串串晶莹的珍珠。
曾经不识死亡,曾经也在这样无风有雪的某日,着厚厚暖暖的长靴,与那人欢快地踩着不及打扫的墙角旮旯,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身后洒下许多许多无忧无愁的畅快笑声。
如今想来,竟如隔世,不,确是隔世呀。
简单的会被欺骗,才沉淀出一丝复杂又要受折磨。何为错?何为苦?
杨丫丫翻身上马,一手揽住清源,一手握住马缰,手腕一抖,马儿“咴咴”叫着快速奔跑起来。
“姐姐---”
“姐姐---”
清源和文姬同时惊叫,杨丫丫没有一丝迟疑,她需要风,她的苦闷这雪解不了,飞快的速度激荡下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在心中默念:多想乘风而去。
“什么人?”几声暴喝挡住去路,杨丫丫急忙扯紧马缰,胯下马儿高仰马头,前腿抬至半空,斜刺里探出一双长臂,一只骨节粗大有力的大手抓住马缰,马腿落下,四蹄不安地在原地踏步。
几个官兵围上来,粗鲁地将杨丫丫和清源扯下马。
她识得寮军的装束,也见过安丰军的模样,不是他们,是黎军?
也许看他们貌似孤儿寡母的样子,官兵面上不复凶神恶煞,为首一个高壮男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杨丫丫被拖下马时崴了左脚,此时才感觉丝丝痛意,忍痛开口道:“逃难的。”
“从哪里逃过来的?”
“池家庄。”
“池家庄距此路途遥远,还要渡过一条河面十几米的大河。”
“是。”
“你们如何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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