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距湖州是很近的,但是却没有一辆车能赶往湖州,一般都是在嘉兴下车,然后再转乘马车。当然还有一条路,便是水路,从上海坐船直达湖州。这条路也是最快的一条路,可却是最行不通的。因为水路复杂,且水匪众多,来往客商皆不敢从湖中而过,所以只能走旱路。
胡宗南是个比较务实的人,若真是按照他的意思则是一天都不想耽误。到了湖州马上转乘马车,然后飞快进入湖州境内。可赵循不同,按照年级来算,赵循现在是个十六岁的青涩少年,除了青春期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好玩儿。本来就是路过,既然来都来了,倒不如好好玩玩儿也不虚此行。
刚下了火车,赵循便拉着胡宗南在嘉兴城好好玩儿了一圈。随后便是坐着马车一路优哉游哉的玩儿到了湖州城。本来一天就能到的路程,愣是让他活活走了三天。
远远的便看到了城根底下的戴春风,赵循猛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兴奋的张开双臂扑向戴春风:“春风兄!”
“柏洲!”戴春风也迎了上来,将赵循紧紧抱在怀中,使劲拍着后背狂笑道:“你小子!给你寄了信,你居然一个礼拜才来!”
赵循也哈哈笑道:“这不是刚接到你的信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吗!”
胡宗南刚刚下车付了车费,便听到了赵循这句毫不知羞耻的话,只能装作没听见道:“春风兄,数月不见,还好吗?”
戴春风拉过胡宗南的手道:“劳烦寿山兄操心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九光先生这里。此刻先生正在湖州招兵买马,所以我马上就想到了你们,想必在上海也不甚好过吧。”
赵循轻笑一声,装作无所谓道:“我还行吃的饱睡得好,偶尔还能去一趟花街逛逛,闲来没事儿赌两把,逍遥自在。”
见戴春风发楞,胡宗南刚忙说道:“听他胡说,自从你走了,金九龄便去找到了杜先生府上逼他交人,就连他找柏洲也差点被金九龄盯上,说句实话吧,即使你戴春风不来信,我们也打算跑路了。”
戴春风羞愧的抱拳道:“没想到因为我的事,耽误了兄弟的前程。”
知道戴春风是误会了其中的含义,以为是因为他而让金九龄对赵循下手,胡宗南马上便要解释,却被赵循打着哈哈道:“在哪儿混都一样,怎么样?就算为了报答我,一会儿是不是应该找个好点的酒店给我们俩接个风啥的,顺便晚上……”
胡宗南心里这个汗啊,这明目张胆的要人情,他可是绝对办不出来的。
戴春风哈哈一笑:“还用你说,接风的事情晚上再说,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赵循点点头道:“可是九光先生?”
戴春风莞尔一笑道:“见了面你就知道了。”
三人穿过湖州城大门,往内城走去。
整个湖州城此刻已经变成了王亚樵的地盘,路上随处可见湖州别动队的官兵巡逻,每一队巡逻兵走过,都要冲着戴春风打招呼,这也让戴春风那点可怜的面子十分受用。
不得不让人佩服的是,王亚樵在练兵方面却有一套。经由他训练的兵,对百姓秋毫无犯,走在大街上,商贩安然营业,百姓也不用绕路而行,甚至有的那百姓还跟官兵说起了笑话,唠起了家常,这让赵循十分惊讶。
别处的军阀有几个能做到像王亚樵这样的。
虽然这些官兵的穿着并不光鲜,但他们的军容却非常整齐。他们没有整洁的军装,大冬天里甚至穿着草鞋,头戴着草帽,有的官兵竟然身上只穿着单衣,一路过去,更是看到有的官兵因为寒冷,而冻倒在大街上。
抿了抿嘴,赵循甚至连一句感慨的话也说不出来。听着戴春风跟胡宗南侃大山吹起了牛X,赵循也没有兴趣接话茬了。只是茫然的跟在二人后面,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正街西头的一家普通茶馆。
上午的湖州城,一些闲来无事的居民都喜欢坐在这里喝茶聊天,偶尔茶馆里也请那戏班子来唱几出戏,只是近几年生活明显不如以往好了,百姓自己口袋里的钱都捂的紧紧的,哪里还有钱看得起戏。
就连那小小的茶馆,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卖出一壶雨前龙井了。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居然有人点了上好了大红袍,还让他去城外请了湖州天缘戏班来搭台子唱戏,这可真算是遇着财神爷了。
茶馆老板赶忙名人烧了泉水,准备用这山泉沏那大红袍,又赶忙叫了马车准备去城外接戏班子,刚出门便看到了那位财神爷。茶馆老板连忙热情的迎了上去:“戴长官,快快快里面请,刚给你沏了点热茶,您先去暖暖身子,戏班子马上就来。”
“快点去哈,晚了我可不付钱!”戴春风笑着跨步迈进了茶馆,亲自挑开了帘子,请赵循和胡宗南进门,自己则最后一个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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