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何许人也?青帮大哥,内有黄金荣张啸林为把兄弟,外有卢永祥做后台,在上海滩跺跺脚都能颤三颤的人物。凭着赵循的三分伎俩,便想慢慢引他入瓮,简直如同笑话一般。
赵循倒是个没脸没皮的人,被人戳破也不觉得脸红,直接将事情道明,我就是找你有事儿,你帮不帮吧!
杜月笙摇头苦笑,指了指客房道:“客房议事,顺便帮我点烟。
赵循紧忙低头道:“是。”
这间客房是杜月笙专门留着抽大烟用的,客房里面设计豪华。一进门便是四面屏风,画的是江山万里图,高山如云,巍峨耸立。
屏风后面是一张雪白软塌,塌上摆着一张矮腿小方桌,桌子上摆着驿站油灯。倒不是杜月笙如何省钱,房顶上吊着一盏电灯,根本无需用油灯照亮。这油灯实则是有大用处的,它是为了点烟用的。可什么不用蜡烛呢?
因为蜡烛的油味和鸦片的味道掺夹在一起,整个感觉就变了,而油灯则不同,味道不会掺加在鸦片中,保留了鸦片应有的味道。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放了一杯茶盏,一盘糕点,自是有钱人的享受。
杜月笙推开客房大门,将赵循引了进来,自己却躺在了软塌上。赵循是个有眼色的人,通常来说招子很亮,不用杜月笙说话,便先找来了一张薄毯盖在了杜月笙的身上。
然后来到一边的小桌上,将鸦片膏的盒子打开,用小铁勺将鸦片膏挖出,装填到烟枪中,按实了之后,小心放在杜月笙的面前。
却见杜月笙闭着眼睛将烟枪接了过来,对准着油灯,轻轻的吸了起来,川子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犹如登上云端一般。屋内瞬间被白色的烟雾占满,整个房间仿佛快要看不见人了。
赵循虽然曾是地痞流氓,但抽烟这门街头必备的技术一直没有学会,强忍着一口气,还是被呛了好几次。待了还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这呛鼻的烟味,值得跑出屋去,想透透风。
当赵循的手刚刚碰到门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杜月笙的声音:“柏洲啊,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赵循紧忙将手拿了回来,重新凑到杜月笙的面前道:“回师父话,前几日我大哥让我来上海办一件事,这事儿说来也算是简单,就是从卢大帅手里买三千杆长枪,外加子弹一万五千发。顺便……”
杜月笙摆了摆手,示意赵循停下,微闭的双眼,慢慢睁开:“这事儿还算简单?柏洲啊,你也在王司令帐下做事多日了,难道不知枪弹的金贵?这三千杆长枪和一万五千发子弹,可不是小数目。”顿了一下,杜月笙放下手中的烟枪,从软塌上坐了起来:“我听说齐燮元联合孙传芳吴佩孚等人,准备争夺浙沪,卢大帅自己都缺武器,又怎么可能卖给你呢?”
赵循鞠躬,很恭敬的说道:“正是因为此事万分难办,所以徒弟才来求教于师父。我浙江纵队五千兵马,只有不到两千人勉强能配的上枪,其余兄弟皆以大刀长矛为武器,若真是两军开战,这三千多的弟兄就只有送死的份儿了。”
杜月笙呼出一口浊气,眼睑下垂道:“这事儿不算是小事儿,眼下大战在即,我想卢大帅不会那么容易便把枪卖出去。”揉了揉发酸的腿,杜月笙斜眼瞅着赵循道:“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我想倒也不难,你这次来一共带了多少钱?”
赵循抬起头来,郑重道:“两万块现大洋,哦,还有一千块是给卢大帅送礼的,不过徒弟照顾不周,把这一千块钱花在师父身上了。”
杜月笙噗嗤一笑,指着赵循道:“好你个尖嘴油滑的赵柏洲,居然把送给卢大帅的礼给了我,这是非要把我拉下这滩浑水啊。”
赵循紧忙抱拳道:“徒弟不敢,这是徒弟的一番孝敬之心,卢大帅何许人也,徒弟不知。师父赐柏洲,收我为徒,便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莫说是拿着给卢大帅的礼物给师父,就算把段总长的礼物拿来给师父又当如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