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的故事,博士听到过几个版本,其中的一个是从警察那里听来的。那个暑假小玉跟着男友去内蒙拜访了他的父母,在男朋友家里,他们发生了关系。小玉一定有很多理由痛恨这样的旅程,她跑了回来,可她已经怀上了男友的孩子。
小玉的家庭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的母亲在省里做官。家里很快替小玉做了决定,拿掉孩子,不要了。这件事情不需要征求男友的意见,小玉与他再没什么关系。男友崩溃了,人疯狂到了极点,倒是出奇的冷静。他仔细考虑了动手的工具,最后选择了原始的棍棒。草原上宰杀牲畜的时候血不可以流到地上。于是他拦了个收废品的车子,花五块钱买下根半米长的螺纹钢,重量和长度正好合适。那个博士竟然知道需要伪装一下,他去机械系的宿舍里要了张作废的绘图纸,卷成卷,把钢棍藏在里边。走在杀人的路上,他只是一个拿着图纸的学生。
天快黑的时候他到了,小玉的母亲给他开了门,他挥了一下纸卷,小玉的母亲倒下去。他冲进卧室,小玉还躺在床上。世界发疯了,一切都毁灭了。谁也不知道小玉的男友把自己挂在下水道上之前想了些什么,那段时间任何一个在场的活人一定经受着地狱般的折磨,那小子只好自己解脱了。
这些故事没有一处情节与博士有关。而博士心中的世界已经变了个模样,一个再没有疼痛的世界。什么是伤?什么是痛?!博士知道:“永失吾爱”。他发誓不再写情书。
潇潇看见博士伤神的模样,不再继续追问他的往事。潇潇想:“人家都说博士另类,这个看起来也不例外。”驾校的班车磨蹭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潇潇和博士下了车,潇潇说:“我走了,再见啊。”博士犹豫了一下叫住了潇潇:“你等等,你家那边是不是有施工的工地?”潇潇说:“是啊。”博士说:“我送送你吧,这么晚了不太安全。我听说那边的过街天桥上前几天总出事。”潇潇很感激地看了看博士,笑嘻嘻地说:“行。”
博士送了潇潇一段,路边上立着施工工地的围挡,黑乎乎的一条小路在围挡中间曲曲弯弯,走了好一阵,到了小路的尽头,前面是一片工棚,休班的工人们赤膊着在工棚外边的地摊上挑选破旧的衣物,每天这个时候就有一些商贩在这里做着类似的生意。潇潇看了看博士,问他:“你看,这些做生意的和中关村电子城里的老板们有区别吗?”博士笑了:“没什么区别,都一样。”潇潇撇了撇嘴,生意人就是生意人,都没有区别。
博士把潇潇送到了小区的入口,潇潇说:“去我家坐坐?”博士摇了摇头:“你有家有业的,我怎么去坐?!”潇潇不太好意思,她说:“那,谢谢你送我。”博士说:“不用谢。你给我留个电话吧,万一驾校有个什么事情也好互相通知一下。”潇潇觉得博士的话有道理,两个人互相留了电话。博士转身走了,潇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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