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玲回到家里,躺倒在床上,两眼瞪着自家那茅草屋顶……昨夜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恍惚间觉得丈夫玉良不停地在窗下说话、喘气,一颗心就不停地往一块儿揪:玉良说一句,那心就揪一下。
正揪着心,脚步声愈来愈近;门帘一掀,走进来一个男人。秀玲扭头一看,正是玉良,只见他:一脸漆黑,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头发如一团干枯的乱草;双手老茧黑厚,爬着几道大血口子;一身衣服又脏又破,棉絮裸露;脚上一双鞋,烂得都开了花。
秀玲看着看着,再也忍受不住了;翻身下床,“噗嗵”一声跪倒在玉良脚下,抱住他双腿,哭喊道:“玉良啊,我不是人啊!你打我吧,快打我吧!……”
玉良愣住了,低头看着秀玲:“你咋了?快起来!”伸手去扶她。
秀玲不起来,伸手“啪啪”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一边哭着,一边就把和马少军通奸的事说了。
玉良惊呆了,心里暗暗责备自己:我以为都是闲话,原来都是真的啊!直气得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起,大喝一声:“你……”喉咙却给什么东西噎住了似得,啥话也说不出来,粗大的巴掌不由地高高举了起来。
秀玲看丈夫举起了巴掌,立马停住了哭泣,闭上双眼,一动不动,等着丈夫那巴掌落下来。
玉良看着自己貌美如花的老婆满脸是泪,低头闭眼,等着挨打,那高举着的手猛烈地颤抖起来。他知道,就秀玲这弱柳娇质,自己一巴掌下去,不把她打死,也打成个傻子,可她是自己的老婆呀!
秀玲等了半响,不见巴掌落下来。睁眼一看,看见了玉良那难受的模样,心里更加难受;爬起来,握住玉良的两个手腕,挥动玉良的双掌往自己脸上抽。一边抽,一边哭着说:“玉良,你快打死我吧!你打死我,我就不难受了!……”
玉良连忙使劲挣脱了自己的双手。
秀玲又扑过去抓他双手,玉良就躲;秀玲抓不到玉良的巴掌,就抡起自己的巴掌抽自己的脸,一边抽,一边哭着说:“我该死啊!我不是人啊!……”
玉良“哇”地一声哭了,扑过去,抓住秀玲的手,扭头大喊一声:“马——少——军!”牙齿咬得咯咯响。咬着咬着,玉良大喊一声:“马少军,我给你拼了!”往屋外冲了出去。
秀玲急叫:“傻子啊!你打不过他呀,你打不过他!”哭喊着,追出屋外。
那玉良一把抱住秀玲,任凭她如何挣扎,使出蛮劲,硬将她抱回屋里;回身关上屋门,从外面将门环扣死了,弯腰从院子里捡起了一块砖头。
秀玲在屋里,啪啪地拍打着门板,哭叫着:“傻子啊,你快回来!你打不过他,要吃亏的……”
玉良竟是对秀玲的哭喊不管不闻,拎着砖头,径直向院子外面冲去。
玉良冲出自家院子,站到马少军家大门外,抡动手中的砖头,“啪”地砸了一下大门,大喊一声:“马少军,你给我出来!”
马少军正站在自家院子里,仰脸看着天,一边转圈,一边哈哈大乐;闻听门外叫嚣声,快步走到大门口,“哗啦”一声拉开大门;看见玉良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手中拎着一块砖头,吃了一惊,不由地瞪起牛眼,大喝一声:“妈那个逼!你想干啥?”
玉良看见马少军瞪着双眼,站在面前,大骂自己,十分底气登时不见了五分。
玉良用剩下的五分底气,猛地冲马少军举起了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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