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声男人的喝骂,丁建新只觉得如同晴天里响了一声霹雳,炸得连头皮都麻了,全身一下子僵住了。面对如此变故,丁建新惊恐莫名,本能地摸着黑往外跑,跌跌撞撞,没头没脑……也不知滑了多少跤,摔了多少个跟头,才跑到了村子外面的庄稼地里,连忙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躲了起来。
丁建新一直躲到了后半夜,确信后面确实没有人追赶他,这才大着胆子从庄稼棵子里钻出来,忐忑不安地回到窑上。
丁建新蹑手蹑脚地摸进房间,轻手轻脚地脱了衣服,躺倒在床上,看着还在熟睡中的玉良,心道:傻小子啊,你老婆都被别人睡了,你居然还蒙在鼓里,睡得这么香!又一想秀玲:老天爷啊!看上去像深山野庙里立着的观世音菩萨,怎么会是这么淫荡呀?
遇到这事了,理智的人都知道应该悬崖勒马,嘎然止步了。那丁建新此时却已是色迷心窍,反而暗暗自责:还是动手晚了,让别人占了先——我怎么不早点走这一步呢?这男人不管他是谁,也就是一个村夫而已;连一个村子里的蠢汉都能上秀玲的床,那我更有竞争优势了!我一定要把她从这些农夫莽汉手中夺过来:秀玲不属于那些粗人的世界;在这个村子里,只有我才能带给她幸福,带给她一片新天地。
第二天,丁建新在煤窑上等秀玲来上班,想找秀玲好好谈谈。秀玲来了,可是却径自忙自己的事情,一眼都不看他。丁建新一看这架势,心里有些打鼓,连忙识趣地跑到窑井下面干活。
中午吃饭的时候,丁建新从窑井下面上来了。一到办公室跟前,就见马少军坐在办公室门口,一双牛眼陌生且阴冷地盯着自己。一看那眼神,丁建新心里“突”地一个激灵:莫非昨晚那个男人是他?一想到这里,丁建新直吓得魂飞天外。
原来,昨天下午秀玲回家后,没过多久,马少军就照例来了;大剌剌地连院门也不上栓,直接跑到屋里,拉秀玲上床。秀玲和他上了床,马少军蹁腿就要上秀玲的身子。秀玲急道:“我今天不舒服,一月一回来了。”马少军道:“哪怕啥?”还要动。秀玲道:“见红不吉利——你不怕煤窑出事啊?”马少军果然不敢动了。俩人就并躺在床上睡觉。由于没有什么动作,是以丁建新摸黑到秀玲的窗下,并没有发觉特别的情况,这才一点点表白起来。
丁建新正惶恐着,突听马少军一声暴喝:“打!”
办公室里立马窜出来五六个二十多岁的农村小青年,张牙舞爪扑上去,兜头盖脑地将丁建新撂翻在地,拳脚齐施,势如狂风,乱如急雨……年轻人拳脚没有轻重,也就两分钟功夫,丁建新趴在地上,不要说喊,连动弹都不会了;若不是秀玲和春花跑过来左拦右挡,几个小青年住了手,丁建新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马少军走过去,冲着地上一身煤灰、一脸血污的丁建新啐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齿道:“你个老杂种!天黑前,给我卷铺盖滚蛋!再让我看见,我把你扔到窑下埋了!”
马少军骂完,又叫玉良:“把这老杂种的东西给我扔出来!”
玉良听话,回去到房间里,把丁建新的东西抱了一堆过来,扔到丁建新的脸前。
秀玲和春花赶紧弯腰把丁建新的东西捡起来。春花一边拣,一边冲马少军嚷嚷道:“你这是咋了?人家是你请来的技术员,你怎么对人一会儿一个样呢?”
东西拣起来了,秀玲又去搀丁建新。丁建新已经爬不起来了,秀玲搀不动,就给玉良使眼色。玉良把丁建新拖起来,拉他一只胳膊到自己肩上扛着,丁建新这才能站住。
秀玲拍打拍打丁建新东西上的煤灰,拿回房间里去给他打包。
春花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不停地给马少军嚷嚷。马少军拽着春花的胳膊,把她拉到办公室,关上门,捂着嘴乐了:“我胆儿大吧,他胆儿比我还大:半夜去敲秀玲的门。他以为玉良不在,可就由着他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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