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玲领着玉良回到家,好好地给玉良做了顿饭;看玉良埋头吃得“呼呼”地,额头上直冒汗,心里感到很满足。收拾好了,俩人就依偎到床头说话。
“秀玲,我们去城里打工吧?”
“打工?去哪儿打工?你认识路吗?人家城里要咱们吗?咱们不认识人呀!”
“那天,我送丁工走;他说了,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去新安县找他。我们俩一起去新安县找他挖煤吧?”
秀玲沉默了。对于她来说,新安县城是一个敏感的地方。在她的嘴里和心里,她都有意识地回避着这个地方。她不想让自己伤心。
迟疑了半响,秀玲说:“咱能不能去别的地方?”
“为啥?我觉得这个城里就挺好。”
“不行。丁工是咱们给打跑的。人家刚走没几天,咱咋好意思去求人家呢!”
“那咋办啊?我实在不想在黑沟村呆了!……”玉良说着,竟“呼哧呼哧”哭了起来。
“哭啥?不哭。”秀玲赶紧去劝慰玉良。她知道玉良受了太多的委屈,可是自己的委屈,又有谁知道呢?看着玉良哭得越来越伤心的样子,秀玲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玉良,再忍一忍。忍过了这一会儿,海阔天空。你看这煤窑,离了春花照样能转;离了咱,立马就得乱。咱闷着头只管干,等攒下了钱,咱自己就能开煤矿,比他们开得还好!”
玉良哭着说:“那开煤窑要很多钱呢,咱啥时候能攒够啊?”
一听这个,秀玲连忙说:“你去把咱积攒的钱拿来数数。”
玉良停住哭声,翻身下床,伸手去那门背后盛放玉米的大缸底下掏。掏了半天,捞出来一个红布包。玉良把布包放床上,正要打开,被秀玲按住了手,示意他去看看院门销好了没有。玉良赶紧跑去检查了一遍,这才又跑回来;俩人一起打开了布包,一起数钱。数到最后,俩人数的数目加在一起是三千五百八十四元。
玉良兴奋地叫道:“不少了呀!三捆多了,够开煤窑了吗?”
秀玲摇摇头,让再数一遍;又数了一遍,还是这个数。
玉良又问:“那多少钱才够?”
秀玲道:“三万。”
玉良又哭了:“娘耶!我们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啊!我是一天都不想在这儿过了呀!”
秀玲看玉良哭得伤心,说:“玉良,你真要去打工,我随你。我是你媳妇,你去那儿,我跟你到那儿。可听说这城里花钱可厉害着呢,咱拿着这钱到城里,不定几天都花完了;咱又不认识人,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找到工打,要是钱花完了,还没找到工,咱可就回不了家了呀,可能就得饿死在城里了……”
玉良说:“那咱多拿点钱吧。咱去把咱这个月的工钱结了,把咱租地的钱也要回来。再忍下去,我死的心都有了。就是饿死在城里,也比闷死在黑沟村好!”
秀玲听到玉良的话,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好,我听你的。我明天就找春花结账去。”
“找春花结账?”玉良一听是找春花结账,而不是找马少军,有了点底气,道:“你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我找春花结账去。
秀玲也不想那么多。她的心思不在打工上;她整天的心思都在怀一个玉良的孩子上面。看玉良从伤心中缓过劲来,连忙拉玉良,说:“快过来,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次日,赵玉良一上班,就跑到办公室找春花。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春花说话。他从来都躲着春花,害怕被马少军看见他和春花说话会不高兴。
春花正在数一沓钱,头也不抬,也不看他。
玉良等春花数完了,说道:“春花姐,我想和秀玲去城里打工,你把工钱和租地的钱给俺结了吧。”
春花一听,兴奋起来,心道:这好啊!秀玲走了,不是啥事都没了吗?连忙问道:“秀玲跟你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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