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秀玲跟着马少军,坐着张乡长的吉普车,去黄川县城。张乡长坐在副驾驶座上,秀玲和少军坐在后排。秀玲第一次来县城,新鲜得不得了,见大街又宽又平;街上的人那么多,那么热闹,又都穿戴得像过新年;好玩的、好看的东西,这个、那个的,稀罕死人,也不知道是啥;最后,发现像马少军家那样的“炮楼”,到处都是,惊道:“这么多炮楼呀!这炮楼咋和你家的一样一样地呀?”
马少军说:“球哇!我就是按人家这样式盖的,能不一样吗?不一样,倒麻烦了!”
秀玲由衷地赞叹道:“城里就是好,至少比咱黑沟村好一百倍!”
马少军轻蔑地说道:“穷**一个县城,有啥好的?比这儿好一百倍的,多得是!”
秀玲睁大了眼睛,闪着亮光,急问:“哪儿呀?”
马少军道:“咦?你不是上过高中吗?这你还不知道?北京、上海、广州、天津……”
秀玲眼神暗淡下来,道:“那都是书上的。咱啥时候能到那些地方啊!”
张乡长的司机说:“让少军哥带你去。”
马少军说:“哼哼……等我发财了吧。”
说着,就到了县委招待所,一幢四层高的长条型大楼;报到后才知道,参加会议的一两百人里头,只有秀玲一个是女的——秀玲就独自一人住了一个房间。
秀玲第一次住楼房,第一次住宾馆,还没咂摸出滋味来,就被人叫去吃晚饭;吃过晚饭,秀玲还想去房间再看看,张乡长却叫他俩人一起去看庆祝会议召开的文艺演出,于是只好一同去。
演出在县人民大会堂。秀玲从没见过那么大的屋子。舞台幕布拉开,就见那灯光雪亮,出来的演员在灯光下像仙女下凡,真是眼界大开,秀玲心道:这些人都是咋长的呀?他们咋都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呀?啥时候我也能到这舞台上,做做神仙,那才不枉此生!
秀玲看得聚精会神,生怕漏掉一个字、一段唱;那马少军却和张乡长不停地说说笑笑,似乎对这演出很不满意,弄得秀玲只好趴在前排的椅背上,尽力躲开他俩的吵闹。
张乡长家在县城,看完演出就回家了。秀玲跟着马少军一起回到招待所,一进房间,就被马少军摁倒在床上。秀玲赶紧手脚利索地脱衣服,说:“完事后,你赶紧走吧。这里可不是家里。”
马少军说:“幸亏你是一个人住!这屋里要是再住个女的,还不把我憋死!”
秀玲道:“你整天就只想这一件事?”
马少军笑道:“人一辈子不就‘吃’和‘日’,两件事么?”
俩人办完了事,秀玲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问:“报到的时候,你说我是啥?我看人家还在本子上登记呢。
马少军笑着说:“我说你是副矿长。”
秀玲惊了:“你咋那样说我呢?”
马少军道:“不那样说你,咋登记?说你是我老婆,会上让带么?”
秀玲问:“这不成说假话了吗?”
“球哇!”马少军说:“啥是真,啥是假?我说是真,就不是假。我矿长,你副矿长:咱俩干活是搭档,睡觉也是搭档。”伸手又去秀玲身上重重地摸了一把。
秀玲急道:“你说我是副矿长,嫂子知道吗?”
马少军摇摇头:“她知道不知道,都球一样。”
正说着话,“笃笃”两声,有人敲门。俩人一下子紧张得不行。秀玲赶紧把床单抻平了,示意马少军坐沙发上;自己拉了拉衣服,拢拢头发,拉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的男青年,胸前别着一个“会务组”的小牌牌,问:“姚秀玲同志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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