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秀玲上班还没多大一会儿,突听春花在办公室里发起脾气来。起初听她嚷嚷,大家还不以为意,因为春花本就是大嗓门:后来听到屋里传出了拍桌子的声音,大家才把心揪紧了。一群女人们停住了手中的活计,拄着铁锹把,往春花办公室里看,心里想着:春花发火不会和俺有关吧?脸色就都有些不自然。秀玲打发走一个背煤工后,赶忙跑进春花的办公室里。
屋里只有两个人,春花正对着吴红叶在发火。
秀玲问:“咋了,姐?”
春花不理她,继续数落红叶:“说了多少回了,你就是不听!屋里你嫌闷:外面你嫌晒:回家你嫌路黑:搜搜下窑的人吧,你嫌脏:那你还能干啥?就知道领工资很美,是吧?”
红叶委屈地说:“我都提醒他们了呀!还非得要搜搜身,摸一摸?”
春花嚷嚷道:“提醒有个屁用啊!有哪个那么自觉,听话的?”
秀玲又问:“姐,咋了?看你把红叶吓得!有话咱好好说嘛,她还小,不懂事呢!”
春花叹口气道:“刚才嘛,让她搜一下下窑工人的身,看带了烟和火没有:回来问她,她说她都提醒了。”扭头又冲红叶嚷道:“你一提醒,他们就不带了?知道那下窑带着烟和火,有多危险吗?你还活不活了?”
红叶不吭声。
秀玲急道:“那玉良呢?不都是玉良负责搜身吗?怎么不让玉良去呢?”
春花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说:“他不在……刚才……”
秀玲跑到屋外,扯着嗓子喊玉良。一会儿功夫,玉良大声应着,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秀玲责备他道:“你刚才干啥去了?下窑搜身的事,咋也不管?你让红叶去搜身,那是小姑娘干的事么?”
“我……”玉良脸红红地,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
秀玲急道:“快说呀!你干啥去了?”
玉良结结巴巴道:“……商量……日……马少军……”
“啥?”秀玲听不明白玉良说的话,着急地催他:“快说呀!——说不出来个子丑寅卯,你赶紧去给你春花姐道歉去!”
春花从屋里跑出来,尴尬地说:“没事,没事,没玉良的事!我刚才叫玉良到屋里商量事,让红叶去查来着——玉良,你下窑去搜一遍了么?赶紧下去再搜一遍……”一边说着,一边给玉良使眼色,让玉良赶紧走。
玉良却说道:“我下去了,搜过了,没啥事。”
春花看使眼色不管用,只好说道:“那你赶紧去忙你的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又回身冲着出来房间到门口的红叶说:“没事了,走吧。——下次注意啊!”
秀玲看红叶低着头走过来,怪可怜的样子,等她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就说道:“红叶,你过来。”红叶跟着秀玲来到磅秤跟前。秀玲说:“你这样吧:你去乡里买一下账本,找一下吴会计,跟他好好学习做账吧!吴会计给你爹也熟,肯定会教你。”
红叶点点头,下窑场去了。
窑场上装煤的女人们看气氛紧张,春花发的脾气又牵扯着玉良,就开始拿县长的话题来逗秀玲开心——
这个说:“县长来了,会抄起铁锹,装两锹煤不会?”
有人回应说:“会。弄脏了身子,可以叫上秀玲和春花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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