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春花到煤矿上,一见到玉良,就凑到他耳边,笑眯眯地说:“你知道吗?公鸡母鸡叨架了!好高兴啊!天天叨,才称心!”
玉良吃惊地看了春花一眼,二话没说,赶紧往家里跑。
玉良到家,掀开里屋的门帘一看,只见秀玲披头散发地坐在床头,半个脸红肿地发紫,嘴角还有一个伤口,血迹已结了痂。
玉良心疼得心里猛地一哆嗦。找马少军打架吗?他不敢:责骂秀玲吗?心疼还来不及呢,又如何去责骂她?玉良憋得,满满两眼泪在眼眶里骨碌碌乱转,把那头“咚咚”地往墙上撞。
秀玲看到丈夫那个难受的样子,想着自己的委屈,嘴唇哆嗦着就想哭出来:翻身下床,扑过去抱住玉良:身体的疼痛,全身的无力,满腹的委屈,内心的羞愧,对丈夫的怜惜,一起袭来,让秀玲身子一点一点地软下来,低下去……终于抱着玉良的双腿,跪倒在他的脚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玉良抹了一把眼泪,从秀玲双臂中挣脱出来:来到院子里,从鸡窝里找出两个鸡蛋:踅到灶火间,点着了火,给秀玲做蛋花汤补身子。
玉良端着一碗蛋花汤走进里屋,递给坐在床头的秀玲。秀玲满怀感激地接过来,费力地冲玉良笑笑,垂下眼皮时,眼泪“噗嗒噗嗒”滴进了碗里。
秀玲肚子里饿得发慌,然而疼痛和心情却让她喝不下这碗蛋花汤:喝了两口,就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安慰玉良说:“先凉一会儿。”
玉良憋着气,坐在凳子上,看了秀玲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咱不给他狗日的干了!——咱就是不给他狗日的干了!”说到最后,玉良的语气激愤起来。
秀玲流着泪,把头埋进臂弯里,带着哭腔说:“我心里乱……让我想想……”一头乱乱的长发埋住了双手和蜷着的双腿。
玉良跺着脚,重重地叹息一声,有气无力地跌坐在门槛上。
春花一个人在煤矿上,左等右等,不见玉良回来,只好自己动手忙活。以往,春花只管收钱,其它的事情她是能躲就躲,不管不问:这一动手就发现,煤窑上的活又多又杂,件件都不容易。偏偏那吴红叶又那么娇气,一点都指望不上她,直把春花忙得晕头转向。看看天近中午,春花一跺脚:“得赶紧去把玉良叫回来!”快步走回村子里,直奔玉良家而来。
春花虽说是回去喊玉良,实际上她还有顺便看看秀玲笑话的心:偷汉子,被那野汉子打了,这多热闹啊!春花一边走着,一边就忍不住“噗嗤噗嗤”地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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