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军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了一整天。春花问他叹啥气,问一句,被他骂一句。春花一气之下,不再理他,自己一个人跑到村委会找吴良臣问搬新房的事。吴良臣啥都没说,让她找村会计签了协议,领了钥匙,说:“你赶紧先搬,回头再把房款给交了——全村就剩你一家了。”
春花回到家,晚上拿新房的钥匙出来,在马少军面前晃得“哗啦啦”响,想逗他开心。马少军还是高兴不起来。
第二天,春花让他和自己一起搬点东西,去新房那边看看。马少军死活不去。春花无奈,踢了他一脚,自己带着俩小崽子去了。
马少军想来想去,觉得这样不行。必须得入一股到秀玲的公司里去,否则下一步计划无论如何都无法实施。现在的问题是:她只是嫌钱少,并没有拒绝我入股,那我就再缠缠她,一直缠下去。
马少军又到秀玲家去,说入股的事。秀玲还是昨天的话。马少军也不走,主动在秀玲家浇浇花,擦擦桌子,扫扫地,说点儿闲话,然后趁机话赶话地提这入股的事。秀玲被他缠得没办法,苦笑着说:“要不这样吧:你去找找丁建新,他现在正在筹备一个运输公司,那边也许需要投资入股。我这边矿上的投资已经谈好了,实在没有办法。”
马少军一听,大喜过望,扔下扫把,跑着去矿上找丁建新。跑到半道上,心里又打鼓了:入股运输公司的事,是秀玲给我说的,不是丁建新这么给我说的;丁建新被我往死里打了一顿,肯定对我恨之入骨,这我去找他,能行吗?心里就有些胆怯了。
又一想:行不行,也得去:不去找丁建新,这入股的事一点机会都没有;找了丁建新,也许还有机会。大不了,我把老脸装到裤裆里,给他赔个不是罢了!
马少军这么想着,就来到了窑场上的办公楼,找到了丁建新的办公室。丁建新正坐在桌边翻看着一摞资料,门开着。马少军走进去,丁建新看了他一眼,理都不理,继续看自己的资料。
马少军一看这架势,心想:看来真得赔不是了!可是,这咋赔呢?马少军这几年经历了染性病、钉鞋掌、住破房的变故,底气已经没有以前足了;又生怕丁建新不让自己入股,嘴张了几张,竟没说出那道歉的话来,两腿一软,“噗嗵”一下跪倒在丁建新桌前。
马少军这一跪,吓了丁建新一跳,猛地站起来,急忙喊道:“你干啥?……”
丁建新有一个毛遂自荐的保镖,是护矿队队长吴二蛋。吴二蛋正在丁建新这层楼里巡视,听见丁建新急促的喊声,飞快地冲了进来,伸手一把叼住了马少军的手腕。
马少军带着哭腔说:“建新哥,我混蛋!我对不起你!……我找你是想赔不是呢!……我要给你的运输公司投资……我要赎罪!”
丁建新看吴二蛋抓住了马少军,又坐了下来,说:“我不听。你有啥事,先去打一个白旗,写上你是畜生,去村里游街三天,再来给我说话。”一边说着,一边翻自己桌上的材料,竟看都不看他一眼。
吴二蛋一把拉起马少军说:“你都听见了吧?快走,快走!领导正忙着呢!……”
马少军无奈,只好一脸惶恐、一脸羞愧、一脸沮丧地离开丁建新办公室,灰溜溜地下了窑场。
马少军回到垃圾与废墟中的炮楼里,躺在床上,又“哼”啊“嗨”地叹气。春花骂他:“你个死狗!一天到晚都干些啥?老娘搬家都忙死了,你不帮个下手,一天到晚回来躺床上倒气儿,要死啊你?”
马少军骂道:“日你娘咧!老子办的是大事!你个小**女人懂个屁!”
春花自顾自地收拾东西,也不去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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