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一个野韭炒鸡蛋,一个蒸蛋,几条小杂鱼做的鱼汤,主食还是烤山芋。
周小羽比周复大七岁,比沈佩也大了四岁,自父亲周平四年前奉命出落仙坡探查敌情阵亡之后,正是她和沈佩辛辛苦苦一手一脚拉扯着年幼的周复和有有两人长大。
再苦的日子也熬过来了,周小羽心中想到,随手分别夹了一筷子炒鸡蛋到三个弟妹碗里,尤其是弟弟周复,自上次大病一场走了次鬼门关,醒来后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就机灵了不少,也学会懂事了,还说要做菜给大家吃,呵呵,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他会做个鬼的菜,没得糟蹋了上好的鸡蛋……
“大姐,大姐!”周复不耐烦地敲着碗喊道。
周小羽这才回过神来,连说:“轻点轻点,小心把碗敲破了。”
周复放下筷子,胡乱抹了抹嘴:“大姐,你方才说咱们是什么门什么派来着?”
沈佩嘴里塞满了鸡蛋和山芋,用筷子点了点周复额头:“笨蛋,说了好多次了,银鱼门,这么多年了还记不住……”
周小羽嗔怪地轻轻敲打了沈佩手臂一下:“没错,是银鱼门,本门只是江湖上一个小门派,不过昔日爹曾经说过,在延江洛山一带,凡是水上讨生活的人少有不知道的。”
“那咱们是最擅长水上功夫了?是不是可以生吃鱼虾,三天三夜不上岸?门中有什么宝贝,就是镇门至宝?”周复来了兴趣。
“还生吃鱼虾?还三天三夜不上岸?你以为是水怪吗?”沈佩嗤之以鼻,见一旁有有听得入神,捏起两个拳头在眼前对着她比划,“不过倒听说湖中有一条巨蟒,眼珠比灯笼还大,舌头比撑船用的竹篙还长,专门喜欢吃细皮嫩肉的小丫头……”
有有情知师姐是在吓唬自己,托着腮帮子“吃吃”的笑。
周小羽正色道:“有有,沈佩说的也不算太过,这湖面如此宽阔,鱼虾却不多,说不定真有什么东西藏在湖底……所以叫你平时千万别去湖边放羊。”
周复奇道:“那你们还日日去湖中打鱼?”
“不打鱼吃什么?”沈佩嘴快,“松原山多地少不说,咱们也不会种地啊,就连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还是老家好,听师父说,水美鱼肥……千刀万剐的东寇!”
周复皱着眉头道:“大姐,你给我仔细说说,东寇究竟厉害在何处?怎地中州那么多门派那么多高手都打不过他们?”
周小羽爱怜地在周复头上揉了几下,又替他擦去嘴角的一小块山芋皮,“东寇分为三部,一部叫刀鬼,一部叫重突,还有一部叫银蛇,听说都是坐大船从海上来的;我那时还小,没亲眼见过东寇,只记得爹把我绑在背上,而周围熟悉的师叔师伯们一天比一天少,偶尔人们聚在一起生火做饭,只要一听到刀鬼追来了,再多的人都是四散而逃,没有一人说敢去拼个你死我活的——那刀鬼乃是东寇前锋,就数他们追咱们追得最紧……”
周小羽神色沉郁,缓缓道来,“……后来还是雷众雷堂主组织大家伙一起向南边逃,一直逃到了松原方才缓了口气,爹告诉我,若不是有落仙坡那个天造地设的险要之处,咱们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去……”
听着往事,众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只有沈佩满不在乎地在用山芋去蘸盘中剩下的一点蛋沫。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随后是几声尖利刺耳的哨声,抬眼看去,只见天空中一枚形似巨大箭头的金色焰火闪烁不停,片刻后刚刚消失不见,瞬间又是一枚同样的箭头状焰火在空中炸裂开来。
周小羽和沈佩面面相觑,呆了片刻,猛地齐声大叫:“鸣镝火!”
周小羽毕竟大上几岁,更不迟疑,双手分别拖住周复和有有抢出屋来,此时空中星星点点,方才第二次示警的那枚烟火还未完全散去。
周复兀自摸不着头脑:“什么是鸣镝火?”
有有抢着回答:“鸣镝火是示警之意,鸣镝火一出,必有紧急之事发生,所有人都要立时前往松原城中避难。”
说话间沈佩拿着两支鱼叉大步走来,周复刚要伸手去接,沈佩抛出一支给了周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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