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只听到湖面上水声大作,饶是周复再怎么看,也只能见到大片翻腾的水花,忽然间只觉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情知是用眼过度,只好闭上双眼,略略歇上一歇。
周复都看不清,唐七和云开山更与睁眼瞎无异,为今之计,只能点起一个大大的火堆,盼着周小羽和沈佩赶紧游过来,按他们的想法,无论任何野兽都是怕火的,总不至于跟到岸上来吧。
猛听得岸边“哗啦”一声水响,周小羽鱼跃而出,脚一踩到地面,立即回身从水中把沈佩拖了出来。
火光下,只见周小羽肩头的黑色水靠破了一大块,鲜血淋漓;沈佩左胳膊软软地垂在胸前,所幸神智看起来倒还清醒。
周复抢上前去,撕下一只衣袖飞快地帮周小羽绑住伤口,双手横着抱起沈佩,轻轻放到火堆边。
唐七和云开山本来与周复一起冲出,但走了几步,却不约而同地停下,收回伸出的双手,彼此对望一眼,又退了回去。
唐七摸出伤药递给周复,云开山默默地往火堆上又加了几把柴火。
银鱼门自有祖传治疗跌打损伤的方法,周小羽吩咐周复寻来两根树枝,小心翼翼地将沈佩的左手固定住。
沈佩面白如纸,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等到周小羽收拾停当,周复忍不住问道:“大姐,那湖中是什么怪物?”
一提起来周小羽兀自心有余悸,刚要回答,水面不声不响地破开,一个黑影扭动着身躯滑上岸来,停在了火堆外围,距离众人不过五六步远。
所有人都被惊骇得说不出话来,只见这怪物水桶般粗细,黑色的鳞片泛着暗光,半截身子犹自浸在水中,高昂着头颅,红色的眼珠目露凶光,一只长而分叉的舌头不停吞吐,发出阵阵“嘶嘶”声,夺人心魄!
毫无疑问,这是一条罕见的巨蟒!
巨蟒似乎并不在意正在燃烧的火堆,缓缓转动着头,挨个看着自己的猎物,众人在它注视下,竟然生不起抵抗之意。
只有周小羽毅然决然的站起,用力拉扯脖子上套着的一根红色细绳,一个小小的鱼皮袋被从紧身的黑色水靠中被拉了出来。
周小羽缓缓打开鱼皮袋,露出了袋中一个鸽蛋大小的黑色圆球。
巨蟒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来,它看着眼前这名女子的一举一动,头稍稍前伸,长长的蛇信几乎探到了周小羽的脸上。
周小羽并没有退缩,反而把黑色圆球高高举起。
圆球初时黯淡无光,紧接着在火光映射下,渐渐变得亮了起来,并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但即便熊熊的大火也完全无法遮盖住它。
巨蟒明显感到不安,头颅猛地往后一缩,大嘴张开,露出了满口的白牙。
圆球发出的光芒开始一波一波地往四周扩散开去,触及到人时仅带来丝丝凉意,然而巨蟒却犹如被闪电打中一般,慢慢地瘫软下来,头颅低垂,目光也从凶恶变成了惶恐。
周小羽往前走一步,巨蟒就退一步,眼神又逐渐从惶恐变成了臣服……
巨蟒已完全退到了水里,它扭动了一阵身躯,从嘴里吐出一个包裹着厚厚粘液腥臭四溢的物事,然后如同来时般,悄无声息地潜回了湖中……
周小羽身子一歪,倒在了周复怀里。
唐七仰天长叹道:“都说蛇变蟒,蟒变蚺,蚺变蛟,蛟再化龙,我看这东西已经是蚺了,若逢天时,便能化成蛟也说不定。”
云开山好奇地捏住鼻子凑上去看巨蟒吐出的物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放声大哭,原来正是自己的父亲云大路。
一日之间,人人都经历了太多的变故,而云大路的不幸,终于成为了这跌宕起伏的终点。
云开山父子独居山中,与外人并无多少交道,周家于情于理都不能弃之不管。
江湖儿女也没有太多讲究,匆匆入棺,匆匆下葬,云开山哭得死去活来。
唐七来了一趟,送了些奠仪,他没有对周复说起是否后来又去了埋着刀鬼的那个小岛,周复也不怎么关心。
大家都担心云开山,反正他将来也要进求生队,不会再回到山中打猎,于是干脆让他搬下山来,就在周家老屋旁搭了个偏房,暂且居住。
也不是没有说闲话的人,毕竟周家有三个黄花大闺女,但被沈佩单手打掉一个泼皮的门牙之后,至少没人再敢当面罗唣。
周复找到个机会私下问周小羽,她脖子上套的那个圆球是什么?
周小羽摸出来让他看个够,笑着说:“小弟,你不是问过咱们银鱼门有什么镇门至宝吗?这不就是?”
周复十分惊讶,原来这便是自家的镇门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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