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台下先是一片沉默,然后是“啊啊啊”的惊叫,接着是“哦哦哦”的回味,最后是“唉唉唉”的叹息。
惊叫是给周复的,谁也没料到他竟敢一次捏爆五个弹丸!
回味是给自己的,人人都在想,若是自己站在台上,敢不敢如周复一般搏命?
最后的叹息是留给苏志高的,假如说他开始只是被逼到墙角,而眼下墙即将垮掉,偏偏他还不能动!甚至连开口呼救都不能!
苏志高有一瞬间竟然与众人心意相通,因为他也在暗中为自己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无法去指责周复,因为开始说好的是轮流捏,但并没有限定一次捏多少枚,并且就算周复告诉他自己会一次捏爆五枚,苏志高也只会举手赞同;
何况易地而处,自己绝不敢做出同样的举动,就算想到了也不敢,两枚也许可以,三枚也有可能,但绝不会是五枚;
于是,如今那枚孤零零的弹丸就在自己面前,任谁都知道剩下的只能是那枚火弹!
苏志高自嘲地笑了,他想让别人丢脸,可结果丢脸的却是自己,但无论如何,忆湖庄苏家是不能丢这个脸的。
好歹不是要命的雷火弹,苏志高心想,自己运气不会差到底,可能就也就只烧掉半根手指而已,请岳母大人做一节假的装上,应该不会太显眼……
苏志高慢慢拿起最后一枚弹丸,手微微有些颤抖,全然没注意到对面短须老者眼中戏谑的目光……
也许是有人等的不耐烦了,一只木屐忽然被人扔了上来,不偏不倚正打中茫然无措的苏志高头部,碰撞之后又反弹在不及闪躲的周复头上,两人惊奇地对视一眼,同时软软到下。
松原城一处狭窄的巷道,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啃着手上的卤猪蹄,红油流得满嘴都是,还不停嘟囔着发出含混不清赞叹的声。
一只黑猫忽然出现在巷道的前方,几下翻上屋顶。
中年男人歪着头看了看,用乌亮亮的袖子抹了抹油腻的下巴,呵呵笑道:“五妹,真的好巧,我难得出关一次就遇到你。”
一身红衣的五妹飘然现身,行礼道:“雷蓉向唐门主问好。”
唐门门主唐无中挥挥手道:“有什么好不好的,你是代今日台上那小子求情吧?”
雷蓉点点头:“家父言道,那周复毕竟年少,且与我霹雳雷火堂有大功,虽颇有些不知进退,还请唐叔叔看在他的面上容让一二。”
唐无中啃完手中的猪蹄,看也不看,随手扔进背后二三十步外巷口的一个小竹筐,双手在衣服上胡乱抹了两下:“我和那小子计较什么,只是人家苏老庄主虽没有发话,咱们总不能不先顾虑到,真伤了苏志高,我唐门没什么,雷堂主的脸上须不好看。”
雷蓉肚里暗笑,正色道:“唐门主考虑周全。”
“还有一事,”唐无中看似随口说道,“听说雷炼在查一个人,一个可以把刀鬼打得毫无外伤却一命呜呼的人,可有线索?”
“好叫唐门主得知,暂时还没什么头绪,起先怀疑今日台上姓周那少年,因他曾持有日夜双刀,只是自称是捡回来的,但通过近两日跟踪试探,他这人只有些小聪明,绝对没有那般本事。”
“哦,那烦请五妹帮我给雷炼传个话,他在查的人,唐门也很有兴趣。”
“雷蓉一定带到。”
“还有雷堂主,刀鬼的事烦劳他多多费心,有什么需要唐门出力的,咱们义不容辞。”唐无中说罢转身而去。
雷蓉不再多言,朝着唐无中远去的方向施施然一礼。
周复是被雷炼叫人送回家的,途中还有十多个想讨好苏家的泼皮,半路上意图伏击周复,结果雷炼只露了半面,那些人顿时惊作鸟兽散。
周复醒过来时,发现一枚求生队的腰牌正放在枕边,也是,虽然开始给短须老者说的是和苏志高赌赛的胜者才接着应募,可是放眼台上台下那么多人,谁敢和自己比胆量?
当然,是有些讨巧,可该收的东西还是得收。
苏有信老庄主的信午后就送到了,信上没有说别的,只说周复和苏志高赌赛约定的彩头继续有效,他什么时候想好了,随时可到忆湖庄来取。
瞧瞧人家这做人做事,周复很是感叹,父子两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想到正式入了求生队,几天后便要参加求生队训练营,而后直接开拔落仙坡关隘,按以往的惯例,一年只有三个月会回到松原休整,周复开始认真考虑家中未来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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