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守城汉军发现河对岸的吴军又在集结,经过昨天一战,今天吴军再来丝毫没有超出众人的意料。守城将佐一面吩咐手下速去禀报太守大人,一面自顾自的观察起吴军军阵来。
郝普早猜到今日吴军必来,早早布置好各门防守后边待在府衙里闭目养神,等着有人来报。
果不其然,这才没等到半个时辰,门外便传来久等的声音:“报!北门城外大批吴军正在集结。“
郝普快步走上城墙,一边走一边盘算道:昨日一战虽然击退敌军,可己方也付出了近百将士伤亡的代价,还不算那些身负轻伤的,如今敌军再来,北门三百人是无论如何不能少的,中军机动的两百人也不能动,只有将东、西、南三门的守军各抽三十过来,希望别出什么岔子。
刚上城头,他忽然想起个事,转身吩咐道:“去将金汁罐取来,就放在墙边备好。“
河对岸,一切一如昨日,大队吴军列成方阵在对岸严阵以待,只不过今日有些微风,“吕“字大旗在风中轻轻摆动。这个天气下的微风最是适人,清风拂面搅得人懒洋洋的,似是欲醉人一般。
一声熟悉的号响,又是大队士卒上前搭建浮桥,不出两个时辰后,这泠水河上定然又像之前一样,横跨着数条长蛇似的软桥。
“报!西门外发现敌军,山中旌旗招展,不计其数。”
“报!东门外敌军正在搭建浮桥。”
“报!北门外出现大股敌军,正在搭建浮桥。”
听着传令兵们的报告,郝普有些无奈,连这个都和昨天一模一样。
依例让各门小心警戒后,他将注意力放回前方。眼前还是和昨天一样,人数也差不多,约莫四千人的样子,别看昨日打得热闹,其实双方的伤亡都不是很大,对方留在城下的不过二三百具尸体,即便算上逃回去的重伤者,也不过四五百人而已。
他遥遥看着吕蒙的中军大旗,这厮今日打的是什么主意?昨天因为自己准备不足,金汁罐迟迟没有运上来,导致场面一时失控。今日若是再行此招,自己绝对不会再吃亏。
但以吕蒙的能力,当不会不知道守城方已作准备,他既然敢再来,必有把握,可又会采用什么手段?
他思前想后也没有头绪,遥看敌军阵中,也没发现什么大型攻城器械或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事物。
正摸不着头脑时,忽然脑中一闪,对方始终重兵屯于前,而疑兵分掠三门,莫不是想以力取胜?如说四千大军不计损失车轮强攻,自己手头这八百将士绝对撑不了多久。
越想越觉得此事极有可能,正揪心中,耳边传来隆隆鼓声,抬眼看去,又是一阵吴军沿着数条“长蛇浮桥”缓缓迫近。这次来的是“张”字将旗下的军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吧,看看你们耍什么花招。
郝普看看两边,还好,麾下将士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防守节奏,多数悠闲地靠在女墙内侧休息以节省体力,只留了几名观察哨在盯着敌军动向。
俗话说,战争是锤炼一支队伍最好的熔炉,这话一点没错,仅仅三天的连续战斗,就让这支几天前还略显稚嫩的军队成长得初具雏形。
只是眼下还顾不得感慨,吴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天知道,最后这八百将士最终还能留下几人,先过好眼前的每一天才是正道。
“杀!”城下震天的喊杀声将他拉回现实。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吴军开始冲锋了。一边想一边翻身探出垛口,同时张弓搭箭。经过这两天的洗礼,就连他的箭术似乎也好了许多。
可手中的长箭还没射出去,他就愣住了,怎么回事?眼前这支吴军怎么走得这么慢?
城下的吴军仿佛是商量好的一般,一个个靠在一起,将盾顶在头上组成一顶活动的屋顶,慢慢地向前推进。这样一来,从上面射下来的弓箭更无可能对底下的将士造成杀伤。
还有些不信邪的守军士卒试探性地射出几箭,果不其然,破空而至的羽箭都被层层叠叠的盾牌挡了个严严实实,陆续发出的数十支长箭无一命中目标。
“停!等吴狗攀墙。”传令兵大声呼叫着。眼下攻击无效,与其白费力气去挠他们的坚盾,不如等他们露出破绽再说。这样一方面节省力气,一方面也节约些箭支。
汉军士卒在墙上目送着这数面盾墙缓缓向墙根下移动,不禁纷纷破口大骂。
“这些狗日的缩头乌龟。”
“可不就是,你看这一个个像不像在地上爬的大龟。”
“还真像龟壳。”
“吴狗乌龟阵,好名字。”
骂归骂,但不得不承认这招的效果,直到他们磨蹭到城墙下,也没有任何一个吴军士卒因伤倒在来路上。
郝普恨恨地想着,可惜了,要是城中多备下些大石、滚木,还怕他这乌龟阵。
“小心,吴狗要爬云梯了。”一人的喊声像一记天大的喜讯一样激起了守军的热情,这会爬云梯了你们总不能还背个龟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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