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涌起一阵不安,突然想起,先前派出去的四五拨斥候似乎一个都没回来。抬头向四面看去,愈发感觉静得出奇。回头看看,大半队伍已经进入山谷,还剩一小部分慢吞吞地拖在后面。
他越想越不对劲,一丝冷汗不知不觉中从额头上慢慢流下,滑过那张微微抽搐得有些变形的宽脸。周围的将士们却是丝毫没留意到上司的异样,仍是自顾自的谈笑着。
不行,好像不对劲,正当他抬手起身,准备传令全军速速退回时,突然耳朵一动,仿佛是听到一阵轻微的“嗡……”的声音。
他也不愧是无数次从战场中逃得性命的“宿将”,耳中忽闻异动,也顾不上抬头张望,一个翻身扑到爱马身侧的阴影里。
“杀!“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四周山谷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其间夹杂着“嗖、嗖、嗖”的破风声,随之而来的是“噗、噗、噗”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扎在肉上,再接着就是一片震耳欲聋的哭喊声。
等他偷偷把头从身旁的爱马肥硕的身躯边上探出一点点时,四周已像炼狱一般。
这匹他最喜爱的战马此时正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上扎了七八支长箭,看样子是起不来了。
刚刚还在奉承自己的那名副官双目圆瞪的躺着,一支羽箭不偏不倚的斜插在他头上,早已没了呼吸。
四面八方射来的长箭如同一张渔网,将中间的魏军死死地扣在地上,上仿佛带着倒刺一般,不停的收割着场中的生命,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伴随着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短短数息时间,这只魏军就遭到了五轮密集的齐射,数百人在还没反应过来时便永远的躺在地上。还有更多的人身上插着箭支,一边痛苦的呻吟一边拼命找地方躲避。
这支魏军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强军,短短的恐惧之后,大部分人就从被袭的混乱中稍稍恢复过来,在那些老兵的带领下,一面各自找掩体躲避流矢,一面顶着漫天飞矢解下背包准备穿上甲胄。
这一轮箭雨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一方面得益于突袭,另一方面还要归公于此时的魏军都未着甲。锋利的铁箭头射在单薄的布衣上,可以轻松愉快的扎进肉里,甚至是射穿身体,但是要是碰上了钢盔皮甲的话,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眼见弓箭攻击的效果越来越小,埋伏在山上的汉军自然不会给这些敌人从容穿戴盔甲的机会。
“随我杀!“只听得一声怒吼,一名玄甲壮汉手持大刀跳了出来,猛虎一般地向山下扑来。随即,四面的喊杀声响彻云霄,成百上千的大汉身披硬皮铠,头戴黑铁盔,手持长刀闪着寒光冲了出来。
高升也曾与荆州军交过数次手,一眼就认出当先这将正是关平,再看四面八方那些像洪水一样扑来的恶煞,更是胆寒。
这些人手上拿的不是寻常环首刀,这刀开刃三尺,刀身厚重,刀柄长也是三尺,使用时双手握住,并没有什么玄妙刀法,只是正面全力斜劈。这正是号称“挡着无前、人马俱碎”的关家校刀营,当之无愧的荆州王牌军。
“是校刀营!“
“不好了,关云长来了!“
“见鬼了,怎么撞上他们了。“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
场中有不少老兵是与荆州军打过交道的,其余新卒也或多或少听说过这支部队的威名,好不容易刚刚安稳下来的阵势又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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