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一生执掌干戈，岂容他人多言。”
语不惊人死不休。从这一刻开始，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似乎才转换成那个执掌杀生的君王。他是谁?晋文公姬重耳。跟周武王姬发同姓的君主，况且单单不论血统，就是比较能力这个男人也不会输给楚国楚庄王，齐国齐恒王。作为当年的差一点就可以统一整个中原的五个男人之一，这个男人，是真正的擎天巨枭。
叶澈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瞬间毛孔中的冷汗浸透了他整片后背。气势，就如同当年的叶澈第一次见到齐王姜小白那时一样。连大气就不敢踹，就如同猴子见到老虎一样的震惊。叶澈把手插进棋碗里，却顿时发现自己的手指似乎连提子都颤抖的厉害。顿时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
“这叫【冲】，一般的职业者都称呼这个气势叫【灵冲】。就例如能够压制对方灵力的【灵压】一样。但这种气势只有很少的人才能够拥有并且好好的运用，据我所知，就是你爷爷，似乎都不懂这个。”晋文公也不去看叶澈的尴尬，悄然收起气势。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儒雅男子。
冲，白话讲就是气势。就如同晋文公从他生下来那天起他就继承了他父亲的气势。而后把他转变成自己的冲。这种气势一般也都掌握在执掌杀伐指点江山的人手里，当然久居王位的帝王气势更加醇厚。正所谓帝王怒，当血屠万里，血流成河。白骨累如山。这话从上古第一个帝王到现在，似乎都可以当作至理名言。这句话倒不是说君王的怒火多么恐怖，而是说的是这种气势。就如同虎死架不倒一样的气势。
譬如气吞万里如虎，千军万马避白袍的白起。他久居沙场身先士卒。那种气势自然犹如黄河之水，不可堵塞。再者说是秦王嬴政，执掌干戈，上位不久却杀伐果断。他这种人也自然是有气势的。当然他跟白起的气势是不同的。白起是后天养成的，而秦王是先天就有这种气势。说白了这种气势才YY小说里就是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一露，什么美女小弟就纷纷前来顶礼膜拜了。
叶澈点了点头。他其实明白的事不少，但不明白的事自然也更多。就例如晋文公嘴里说的灵冲跟灵压。他在这之前可从未听说过。他不过堪堪一个四品职业者而已。在同龄人中也不是所谓巅峰。随行几人除了断无恙之外破军跟百里屠苏跟他皆可以一战，且胜败参半。换句话说，他在别人眼里也顶多是个不错的少年而已。叶澈是够努力，可毕竟也是身处世家。就算遭尽白眼他爷爷在最后也给他留了一条鬼谷子的路。
未见面的父亲更是多年前就一战成名。给他也加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光环。再不必说他儿时遇见的神秘老者交予他的百剑图，和一路上遇见的几个猛将天才人物。叶澈的努力是够了，但若是没有这些，单凭他自己的努力，估计十年也达不到四品。所以说，叶澈有现在的实力，多半，是运气使然。
见叶澈发愣，晋文公轻轻一笑，随即换了一个问题。“九国文字有九种，再不说一些蛮夷跟一些类似楼兰蓬莱这样的古国，文字千千万，但只有四个字只有一种写法。纵横捭阖。这四个字是你鬼谷家的历代堪赏之字。九国称这四个字是鬼谷体。他也指四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叶澈皱了皱眉。这四个人都是他的师兄，天资，努力，剑术，谋术。样样都在自己之上。鬼谷子也不止一遍跟他提过。赵国苏秦，合纵之术，挂八国相印。一手鬼谷纵剑术天下一绝，顾为纵。秦国张仪，连横之策，经纬之才。鬼谷横谋之术举世无双宛如在世太公望，顾为横。齐国孙膑，双膝残废终生不能行走却习得一手好暗器，号称千手太师。胸有韬略然懂排兵布阵，百战不殆，顾为捭。魏国庞涓，武艺高强能文能武。号称魏国第一勇。自称能与白起大战千余回合而不败。一将退守魏关万夫莫开，顾为阖。鬼谷家三代五子。前四子个个能当百万雄师。唯独叶澈名不见经传。
晋文公点了点头。连顺序都不差。随手捻起一颗棋子握在手上，晋文公颇为感慨道“你师傅当称得上半个活神仙。”话不掺假，倒显得有些诚恳。
叶澈轻轻一笑。似乎又想起了那个在鬼谷挂着酒葫芦露着胸膛未老先衰的大叔。满腹经纬天妒之才却肯窝在弹丸之地做个闲散人。想到这叶澈也不禁鼻子一酸。自己走了，都不知道还有谁能从他那拿着两个铜板提酒了。
“师傅听了这话一定会仰天大笑几声随后说句狗屎。他这人，闲散惯了，孤独惯了。说是神仙，倒不如说他是个可怜人。”
听闻这话，晋文公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只是赞许还是不可苟同。嘴唇一启，又说了句话：“你师傅若是参与到这乱世之中，不出五年，这天下就不在是这个样子了。”晋文公婆娑着下巴，精致的棋子沿着脸角的弧度显得有些炫目。毕竟，那秦国帝师也不过是鬼谷子的徒弟罢了。
叶澈现在才知道晋文公的意思。对弈，原来说白了就是套话罢了。推心置腹那可不是小人所谓。当然，在座的两个人，也未必把对方看作君子。揣着明白装糊涂。若愚之人，不会赢，但至少，也不会输。
叶澈笑了，嗅着身旁重明鸟羽毛上透出的幽香，淡然道：“师傅曾说，入世简单，辅佐谁或者自己干出一番事业也简单。杀人，更简单。可真要荣华富贵享尽，山珍海味吃尽。如何出世。”叶澈靠在椅子上仰起头，一脸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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