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出世。
若不是豁达如鬼谷子,谁能说得了这番随性之话。宁可坐石卧天一身虱子小看野兽饮溪泉,也不卧榻金銮执掌生死点江山。且不说贤能如秦国三公齐之夷吾尚且是大俗之人。所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一些真正的大能人似乎对隐居山林不屑于顾。而偏偏又讲究个中庸,于是贤人能士也多出于杀鸡屠狗之辈。不过换句话说,若真隐的了朝,藏的了市。又何必趟乱世这一趟浑水。倒不如隐居山林采菊东篱畅快的多。
晋文公也不搭话。幽幽一叹:“鬼谷先生如浮云,孤高无所,不想也罢。”诸子百家,晋文公不信道家的机缘天命,也不信儒家满口的仁义德行子曰云云。更不信法家的杀意凌然依法治国。他偏偏信鬼谷家,鬼谷不才,堪堪四子。但当的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
纵横。
叶澈挠了挠头,也不挑衅也不装傻,倒是简简单单问道:“下完棋,谈完事。”
“我叫你来。是想问你。如何报以秦国。”晋文公搓弄着掌心冰凉入骨的棋子。Uw.kansho他叫叶澈来,是为了让他说说自己的态度,对秦国如何,对九国如何。这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这就像是跷跷板上的两个人,谁上谁下都不好。要制衡,才有趣。
“抽必报,秦王不杀。”叶澈看着晋文公,说道。
“真不杀?”
“不杀?”叶澈又重复了一遍。
“为何不杀?”晋文公饶有兴趣道。前一阵子还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愣头青现在又说了不杀。当得妙人二字。
“人类这种动物,刚生出来都是善的。后来被人伤害了,有心还是无意。就变得愈加的阴暗。于是拎起了刀去伤害别人。磕断了手脚。伤了人,自己也疼了。于是反反复复。最后腻了,就变成了刺猬,想要接近你的人也被你刺得满手鲜血。到最后连脱去甲胄的力气都没有了。孤独终老。”叶澈站起身,笑了笑。惊醒的肩上熟睡的重明鸟。鸟轻啄了他的脖子两下以示自己的不满,随后又酣然入睡。
“强大的理论。”晋文公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叶澈也不矫情,打开门的那一刻回头说了句“我女人教我的。”眉眼带笑。
一直到叶澈出门把门关好。晋文公就一直这样,把玩着手里的棋子,连连苦笑。最后啪的一声,棋子落地。晋文公抬起头望着有些斑驳的墙壁。喃喃道“慈悲。”
两个字,自己悟了一百年还未悟透,一个不过二十载的少年却风轻云淡的指了出来。是自己太过执着还是不忍放下。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场博弈,开局百手自己算尽心机。中盘略占下风。收官可谓惊艳绝伦。可最后倒是自己这天下无双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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