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悲伤,不过是另一场盛大戏剧开演了而已。”
—繁星时代的著名戏剧大师萨曼莎·哈里斯在突然昏迷后,在弥留之际留下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遗言。
奥洛斯科“黑街”东南一条狭窄的巷道中,曾经在“癞鼠帮”风生水起的流氓尼勒克和赖恩两人后背紧贴着冰冷潮湿的低矮砖墙上冻住的污泥,已然被逼迫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即便是在这终日见不到太阳的几条巷道中,“癞鼠帮”也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帮派,不过依赖着敲诈勒索,抢劫和贩卖麻药的“生意”也算是能勉强维持全帮上下四百多人的生计,就如同依靠垃圾堆里腐坏的食物残渣填饱肚子的鼠群—再加上他们的老大“癞疤”亨克有着覆盖着整个右脸颊的坑坑洼洼的伤痕,他们也就获得了“癞鼠帮”这个还算贴切的名字。
通常,衣衫整齐的大人物们不会去踩尖叫着跑过的老鼠,以免污泥和血脏了自己的皮靴,更别提俯下身去,做掏挖老鼠洞之类的事情—我们就是一群恶臭不堪又缺乏价值的垃圾—这个由乞丐,破产者和混混组成的团体,便是秉承成这样的“理念”和“哲学”逐渐发展壮大,逐渐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
不过,如果老鼠洞里只有啃坏的木头和布满牙印的粮食残渣的话,他们也许还能一直过着这还算安宁的日子,但人类终究不是老鼠,他们总是野心勃勃地渴望更好的生活,然后被疯狂滋长的欲望所支配—在某一个格外寒冷的晚上,浑身是伤,脚步蹒跚的“独眼”老杰恩抱着一卷血迹斑斑的裹布倒在某个巷口,直到第二天早上,这个悲惨的男人才被出来撒尿的某个黑帮成员发现—他的皮肤已经被白色的霜雪覆盖,冰冷坚硬的像石头一般—很明显,这位曾经在“癞疤”之前的时代支配这条小巷,最终倒在锈迹斑斑的刀子和布满老茧的拳头之下的“雀鹰帮”曾经的头目,终于在几年的苟延残喘后,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如果是其他的家伙,可能会对这位曾经在这片街区叱诧风云的人物直到死去都紧紧抱着,连冻的开裂的指甲都深深嵌入其中的布卷里裹着什么感到好奇,但发现他的是“石人”—即便在这个街区里千奇百怪的人渣之中,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家伙也是最为特别的那个—据说他出生于一个破产的小贵族家庭,但作为债务的抵押品,年仅两岁的他落入了一群虐待狂的秘密集会手中—很难想象二十四岁的他,被突袭那伙变态的巢窟的城市警卫们带出那个地狱之前经历了多少的折磨,但他皮肤上疤痕的数目和可怖的形状,足以让任何夸耀自己见过世面的流氓都骇的连连后退,并将自己肠胃中所有还未消化完毕的食物都吐个干净。
至于这个连最基本的“饥渴”和欲望都不具备的男人,如何成为“癞疤”最信任的部下,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总之,这个除了绝对的言听计从外几乎一无是处的男人将那个包裹带回了帮派首领们聚居的破旧长屋,在小心翼翼的解开那些沾满红色或白色液体的布条后,露出的是一把陈旧锈蚀的长剑—布满黄褐色锈迹的剑身从中间折断,剑格上的宝石似乎被粗暴的挖去,留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孔洞,不过,从宛若一双张开羽翼般造型华丽的剑格看来,即便已经失去了作为武器的意义,它也绝对价值非凡。
这柄古董武器,就像藏在鼠洞里的宝石一般,象征着引人瞩目的财富—尼勒克和尼森,身为组织中的头目,很快就意识到如同诱人肥肉里面隐藏的钩子一般存在的危险。他们试图劝解“癞疤”把它交给上层的“帮派”,但作为回应的只有打在他们脸上,让所剩不多的牙齿与鲜血一起飞溅的重拳—那张宽阔的脸上眯着的小眼睛里刺出了危险的,宛若野兽一般的光芒,这让他们不得不闭上了嘴巴—“癞鼠帮”的末日,看来已经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了。
不过这一刻似乎比所有人来的都要早,早的让他俩甚至来不及收敛起自己那点可怜的财产和亲信,不过本来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无论做出怎样的准备都是徒劳无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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