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来到蒯正吉的船舱。蒯正吉把斗拱放好,然后拿出一包桃脯打开,笑道:“自家做的,随便吃吧。”
程子安刚想去拿,忽然想起客栈里的遭遇,不由得又把手缩了回去。蒯正吉似乎没看出来,抓起一片就往嘴里塞。程子安尴尬地笑了笑,也吃起来,然后问:“蒯兄,你一个木匠,应该没什么钱吧,怎么上的官船?”
他一说完就发现包云卿瞪自己,这才自觉失言。蒯正吉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大大方方地说:
“没什么,我把老家房子卖了。”
“房子卖了?”两人都吃了一惊。
蒯正吉摇了摇头:“手艺人嘛,只要本事在,还怕饿死人不成?我本来也想省点钱的,可时间来不及啊!你想那是皇上下的旨,得有多少木匠往京城去?只怕到时候晚了,削尖脑袋也挤不进宫了。”
“那你家里人呢?”包云卿问。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程子安见没法接话,就问道:“对了包兄,你说那个店的原来主人,是张问达的亲戚?”
“嗯,是他的侄子。怎么了?”
程子安啧了一声,忿忿不平地说:“没想到连张问达都被他们整垮了!”
“他怎么了,很厉害吗?”
程子安故作神秘地说:“你听说过梃击、红丸、移宫三大案吗?都是他经手的。”
“三大案?”
“哈,不知道了吧?”
蒯正吉摸了摸下巴,接道:“三大案么?你要这么说,我还真知道一些。”
“啊?京城不是封锁了这些案子吗?你怎么会知道?”程子安有点失望。
蒯正吉笑道“咳,这种东西不是越封锁,民间就越传得起劲吗?”
包云卿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梃击红丸?我都没听说过。”
蒯正吉说:“梃击案好像是说十年前……有个神秘人手持木棍闯进慈庆宫,见一个打一个,把当时还是太子的光宗都打伤了,后来才被抓住。”
“啊?谁胆子这么大?”包云卿问道。
蒯正吉说:“这就说来话长了。当年神宗爷本来想立庶子为太子,但是被东林党活生生顶了回去,没奈何才立了光宗。据说那神秘人就是庶子生母郑贵妃指派的。”
包云卿苦笑道:“自家小孩没当上太子,就把真太子打了一顿,这办法未免太笨了些。”
蒯正吉喝了口茶,接着说:“后来神宗爷驾崩,光宗即位,一月后就病重不起。包兄,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当时我十几岁吧,就记得我爹跟我说过什么一月天子之类的。”
“嗯。听说光宗病重的时候,有人献上两颗“红丸”,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光宗吃了之后好像有点起色,没想到第二天就暴毙身亡了。这个就是‘红丸案’,民间也是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
包云卿想了想,问:“那移宫案呢?”
蒯正吉摇摇头:“这我就真不太清楚了。”
“问我呀!”程子安拍拍胸脯:“这事儿我门儿清!”
包云卿很配合地给他倒上茶。程子安喝了一口,像说书人一样说道:“要说这移宫案啊,那可真是能说三天三夜。话说当年光宗驾崩,李选侍就勾结魏忠贤,想以太后身份霸占乾清宫,垂帘听政……”
蒯正吉说:“一个妃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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