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过崇山,正道无觅处
冥府无妖魔,人间满魑魅
众人不知道在亮堂堂的地道里走了多久,终于是摸了出来:此时,天色已经快黑了。殷伊走出地道,是一片荒芜的草原,她转过头看了看岑阳城,高大的外墙此时竟已经只有一节手指那么大,不禁感慨这诸葛严之挖地道是有两下子。
地道外,已有一辆诸葛车在等候。看来,北涵国没少想着怎么挖岑阳的墙角。
“我们就一路开过去么?到了驿站不就暴露了?”殷伊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不,这辆车会带我们到渡口,我们随着岑阳逆流而上。如果走陆路,势必会遇到许多守关的岑阳兵士,所以……”诸葛严之说道,“所以我们会行船穿过整个北冥湖。”
在所有传说当中,北冥湖都是最凶神恶煞的地方。据说所有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在被人类赶尽杀绝之后,都躲进了北冥湖里。殷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现在又是两国大战将近,边界的两国军队皆蠢蠢欲动,恐怕只有北冥湖一条路,能够把诸葛严之他们运到北边儿去。
“上车吧姑娘,我们整夜都要赶路。”
殷伊叹了口气,爬上了诸葛车,杨云随后爬上,坐在殷伊旁边。那北域人则在前边儿驾驶。
当月亮升到半空时,他们到了诸葛严之口中的渡口。所谓渡口,根本就不是一个码头,只有几块小木板,旁边停着一艘诸葛船,船边站着一个似在等他们的人。
那人听得诸葛车轰鸣声,远远地便朝着他们作了个揖。
“诸位,我已等候多……”话未毕,一根诸葛箭穿过了他的脑袋,插在了后边儿的诸葛船上。
“有埋伏!”殷伊率先喊出,一看杨云,已经不知踪影,诸葛严之则左手拿出诸葛弩,右手拿出诸葛刀,下了车准备迎战。那北域人也从驾驶座里掏出两把铁打的斧子。
不知道这个渡口是怎么被岑阳发现的,最有可能的是岑阳在岑江一带都部署了埋伏,恰好这一队人被他们踩中了而已。
但夜已经很黑了,殷伊下车之后,却找不到敌人的踪影:杨云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该死。
又一箭!是朝诸葛严之射去的。岑阳人怎么会刺杀诸葛严之?殷伊唤出箭,为他挡了下来,严之转身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后朝箭来的方向飞速、飞快地连射出十几根诸葛箭。他的诸葛弩似乎被他自己改造过,可以连续射击。
听得那黑暗里传来一声惨叫,应是被诸葛严之射中了,殷伊赶紧飞步向声音冲去,了结其性命的同时可以观察周围其他埋伏。
殷伊手起刀落,射箭那人便咽呜了一声没了动静。但四周还是在不停地传出诸葛箭嗖嗖的声音,看来这群人非常分散。殷伊唤出鹰眼,让鹰眼悬在空中向地下一劈,四周充盈着紫色光亮的一瞬间,殷伊记住了所有敌人的位置。
她飞身起剑,刹那间便斩掉四五个人的性命,同时她注意到,这些人的衣着不似岑阳兵士,倒像是野地蛮荒的盗匪。但盗匪不可能有如此精良的兵器。
“殷姑娘,他们可都死绝了?”诸葛严之收回兵器,问道。
“是……应该吧,你见着杨云没?”殷伊也不确定是否所有人都被自己收拾掉了,说不定放跑两个通风报信的。
“在下也没见到他。他一开始就消失了。”
听这说法可能是瞬间传送走了。
忽然,黑暗中传来行走的声音。殷伊正要唤出鹰眼向那边劈去,诸葛严之拦下了她,“是杨老板。”
果然,黑暗中那人一手抬了一具尸体,撂到地上,“没我你们可怎么办呀?他们敢进攻,必定是留了后路的。要是把这两人放炮了,我们连岑江都上不去。”
杨云竟然是抓信使去了,他在战斗时的意识恐怕是高了自己几个层次。殷伊想道。
“船长没了,我来开船吧,这船我应该略通一二。”杨云拍了拍自己斗篷上的灰,向众人说道。殷伊觉得杨云有些班门弄斧,毕竟造这诸葛船的机关师的后人就在旁边儿。“上船,上船,”杨云拍了拍殷伊的肩膀,“愣着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上了船,众人留杨云独自开船,另外三人下了甲板歇息歇息。
“姑娘,你刚才用的,可是术法?”北域人问道。
“不是,只是机关之巧罢了。”听言,北域人对诸葛严之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殷伊顿时觉得有些后悔,要是说是术法,这北域人肯定是崇拜自己了。
“若我涵国能有如此机巧之术,挫败岑阳肯定不在话下。”这壮士似乎有点飘飘然,大概在想象严之到涵国之后能起的作用。
“见了这么久了,敢问壮士姓名?”殷伊问道。
“我叫卡里,是洛基领主的眼,也是他坚韧的战斧。”卡里骄傲地自我介绍道。
“你们领主,可真有唤神之法?”
“洛基领主不像狡诈的岑阳人,一向言出必行,他说有,那必定是有。”卡里真是口无遮拦,这房间里三人,两人都是岑阳国人。
殷伊这么听了,也还是保有了一分怀疑。她此番出行北域,不是为了什么领主,而是因为对诸葛和杨云两人的信任。既然他们俩愿意相信领主,那她也愿意。
“刚才袭击我们的人,好像不是岑阳兵士。”殷伊将刚才的发现说了出来。
“怎么可能!意图拦截我们的,只有可能是岑阳人!他们知道严司令已经出逃,便连夜死守岑江,这再正常不过。”卡里很直率。
“但的确不是,”诸葛严之说道,“他们没有带任何光源,绝对是早早便埋伏在那里的人,而非知道消息之后出来巡逻的岑阳人。如果他们早就找到了渡口,那么他们也肯定早就找到了我们,只是迟迟未下手。”
颇有几分道理,但拦截自己的人,除了岑阳人,还能是谁呢?
“殷姑娘,我也不知道,但除了岑阳人之外,还有一人也想阻止我们。”
莫非是?莫非那些人,受命于自己的神,伏羲?
“在下认为,正是伏神所派。至于他如何蛊惑的那些人,我也不得而知。”诸葛严之站立在甲板下的桌旁,轻轻说道。
卡里听得云里雾里。
殷伊感到胆寒,如果伏神已经知晓且出手干扰,他们唤醒娲神的计划必败无疑。人没有任何战胜神的可能性。
但转念一想,若是伏神真有无敌的能力,那么他们一行人连路都走不上,更别说坐上船了。或许伏神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仍然受到限制,就像是完成神业却需要殷伊帮忙一样。
多想也无益。不如好好想想,这船是否真能开过北冥湖,殷伊走上甲板,想去看看杨云。
杨云正坐在舵盘打盹。
殷伊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背,杨云一下子惊醒过来,有些不悦,“干嘛?”
“是你自己要开船的,为何如今如此懈怠?可是要我们搁浅在这岑江边儿上,喂了鱼你才开心?”
“你是没开过船,知道咋开吗?对准方向,打开桨机就行了,谁还得一直坐在舵前给你装样子是吗?”
之前那诸葛船上的舵手,的确是一直坐在舵前给自己装样子的。殷伊这才知道,原来这船如此好开。
“我也来试试。”殷伊毛遂自荐。
没想到杨云立刻慷慨地让出了舵手位,微笑着请殷伊走上去。殷伊拿着舵,感觉自己正在操控一个巨大无比的机关,满意极了。夜已经深了,若没有诸葛船前亮的两盏灯,她根本看不到河岸两边。
“还有多久,才能开出岑江,到北冥湖啊?”殷伊掌着舵,问杨云。
“起码半个月,咱们这船小,还没帆,开得慢点情有可原。”
“那油呢?油上哪儿加去?”
“油都是备好放在甲板下的。你不会以为诸葛严之连油量都估计不到吧?”杨云戏谑地笑了笑。
突然,船底传来“轰”的一声。
“啊!不会是我触到礁石了吧!”殷伊有些慌乱,手立刻离开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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