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凯一向喜欢习武。张跟头,打把势,舞枪弄棒无一不能。虽然不能飞檐走壁,拔山举鼎,但也算是罕有敌手。闲暇之余还是经常打拳踢腿,有时候就是了尘师傅看到了,也是赞不绝口。
这一日,少凯、少聪正在家里忙杂务,忽然听到庄子里敲锣打鼓。出于好奇,二人闻声赶来。
原来在齐家门口的广场上来了一伙打把势卖艺的。等到少凯哥俩来到时,里边的人已经被大人孩子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挤进去一看,呵!人还真不少,东西也是不少,把势场子里足有十几人,还有很多木箱子,箱子里老虎、狗熊、猴子等,旁边还有几匹马,和两辆大马车。其实这些并不新鲜,少凯之前在山东渔村的时候,也经常看到,无非是变戏法、耍狗熊、马术表演等,主要目的就是最后卖一卖狗皮膏药,混口饭钱。不过即便是经常看,但还是百看不厌。
锣鼓声一止,只见一个五十几岁的老者上前抱拳拱手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们来自河北沧州,做什么的呢?说好听点是打把势卖艺的,说不好听点就是讨饭的。不过讨了也不白讨您的,先让大家一饱眼福,看看我们练的,我们耍的,最后我们还会送上一些小玩意!您看的满意了就赏我们几个小钱,您若不满意也没关系,就当看个热闹。说练咱们就练,徒弟们,准备开始啦!”
老者说罢,几个年轻人站在了场子中央练了起来。开始是耍流星,刀术、棍术,后来又是单刀对花枪,着实练的不错,惹得众人阵阵掌声。少聪低声问少凯:“三哥,他们这两下子怎么样?”
“花拳绣腿,套子活,套子活!”少凯不耐烦地答道。
卖艺人又练起了马术,只见几匹高头大马绕着场子飞快地跑着,马上的人做着各种惊险的动作,惹得众人又是一片叫好。
后来又放出了老虎、狗熊,表演了虎钻火圈,虎熊对打等,逗的众人啼笑皆非。
老者又登场了,向四外作了作揖道:“大家觉得我的几个徒弟练的怎么样?马术绝不绝?老虎和熊对打见没见过?话又说回来了,人吃马喂的,这些都得需要钱,大家看过笑过,接下来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爷几个赏几个饭钱!”
老者说完,从笼子里放出了一只猴子。小猴子手托铜盘,两腿走路,一拽一拽的向围观的群众讨钱。有些人就掏出了三三两两的铜钱扔进了铜盘,但大多数人也只是看着。
一圈下来,老者看了看铜盘,又说道:“初到贵宝地,一看就是地杰人灵,尤其是身后这个大户人家,一看就是家大业大,富可敌国,这是几辈子修行来的福气啊!刚才得到的赏钱不多,可能是我们表演的不好,没让大家尽兴,那我们就再卖卖力。来!徒弟,给大家表演一点真功夫!”
老者向后一挥手,上来了一个黑大汉。只见大汉先是表演了单手劈砖,又表演了滚钉板、胸口碎大石,后来还表演了口吞铁球。一时看得大家张口结舌。
最后大汉在台上又练了一顿拳脚,收招站立后,有人端上来一个铜盘,铜盘里放的满是银子。大汉指着铜盘说道:“各位,这里是十两雪花白银,如果有觉得我练的不好,觉得我练的是花把势,那请上台来,和我比试,如果您胜了,这十两银子归您,如果您要是败了,请付我一两银子足可以了!”
众人听罢,不由得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场子变得宽阔起来。少聪使坏,用力向前一推少凯,少凯无意识地噔噔噔向前就迈了几步,这几步过后,正好站在了大汉面前。
少凯一向刚强,并没有马上退缩。大汉看了少凯几眼道:“贵宝地果真出人才,就连小娃子也敢来挑战我!”说完哈哈大笑。
少凯凑近大汉的耳朵,低声道:“这位大哥,我也练过几天功夫,能不能一会找个僻静的地方,我们私底下过过招?”
大汉听了,哈哈大笑道:“大家听到了没有?这个小娃子说一会没人了,找个僻静的地方要跟我私底下里过过招!”
少凯不悦,又低声道:“大哥,出来混不容易,倘若我真的把你打倒了,你不但要赔掉十两银子,还会在众人面前难堪,我看没必要比试了。”说着就要走。
哪知道,那大汉一把抓住少凯的肩头道:“小娃子,口气不小啊!恐怕你不是担心哥哥我输掉十两银子,而是你自己拿不出一两银子吧?这样吧,谁叫我们今天赶上了呢。你就来跟我比试,如果你赢了就拿走这十两银子,如果你输了,就当让大家看个热闹,不必支付一两银子了。”
少凯正当犹豫之时,忽然身后有人道了句:“不要欺负孩子!我来跟你打!”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魁伟,剑眉虎目的汉子大踏步走上台来。这个人少凯认识,他正是为齐家保家护院的章景泰章教师。
只见章景泰把袖面挽起,头一甩,大辫子绕在了脖子上。
卖艺的大汉看了看,并不见半点惧色,微微一笑道:“果真有能人啊!你来跟我比试,有没有一两银子?”
章景泰犹豫了一下,因为出来匆忙,根本没带银子。可是就在此时有人道了句:“有!”话音未落,从人群里投进来一锭银子,这锭银子何止十两。
众人回头一看,不由得乖乖地让出位置来。这人正是齐家大少爷齐宝升。
本以为这下就可以比试了。谁知道,卖艺的大汉看了一下地上的银子,撇了撇嘴道:“果真是一方宝地,出手阔绰!既然比试,不如我们就玩大一点!赌一百两银子怎么样?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我就来挑战一下你们这条地头蛇!”说着一挥手,身后的卖艺人又端上来一箱银子。
卖艺的大汉唯恐章景泰打退堂鼓,又用言语激将道:“不瞒各位,我走南闯北,身上的银子不少,就是靠打你们这些愣种赢来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愿赌服输!一百两,要不要打?”
章景泰回过头来看着齐宝升,齐宝升微微一笑道:“后边这个宅院就是我家,你看我拿不拿得出一百两呢?”
卖艺的大汉拾起地上的那锭银子扔进了铜盘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相信阔少爷不会在众乡亲面前耍赖!来!来!来!一较高低!”
少凯退在了一旁。只见章景泰和卖艺的两个人走形门迈阔步,你来我往打将起来。
两个人真是好功夫,打斗了许久,不分高低上下。可是即便如此,明显看得出章景泰有些力不从心,口喘粗气,额头见汉,逐渐由进攻转为防守。
打着打着,只见卖艺人右手晃了一下章景泰的面门,随即脚起,这一脚实实在在地蹬在了章景泰小腹上。景泰噔噔噔后退了十几步,一时站立不稳,瘫坐在地上。有人将他扶起来,站到了齐宝升身后。
再看齐宝升脸色极为难看,不过还是强打笑脸道:“说话算数,愿赌服输!纹银一百两和刚才那锭银子一并送上!”说罢一挥手,有人将取来的银子送上台来。
卖艺人道了声“谢了!”起身收拾行囊打算要走。
少凯犯起混来,道了声:“别走!我来跟你打!”
这一声,就连准备离去的齐宝升也驻足回头。
在看卖艺人极为不耐烦地看着少凯道:“你也要打?要打拿钱来!”
“你刚才说过,跟我打你不要钱的!”少凯回答道。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我觉得你们都是穷鬼,现在我发现你们不但有钱,而且还会花钱!”,说着看了齐宝升一眼。
“我要和你比兵器!你敢吗?”少凯问道。
“敢啊!兵器更是我的强项,拿钱来比试!”卖艺人回答道。
少凯走到齐宝升跟前,还没等他开口。齐宝升哈哈大笑道:“老子家财万贯!今天就玩他个心惊肉跳!小伙子,我支持你,跟他比试!”
卖艺人微微一笑道:“这位阔少爷,够豪横!再比试可不是一百两的事了。既然要玩心惊肉跳,那就玩个二百两怎么样?”
“二百就二百,来人啊,去取!”齐宝升答道。
“小娃子,刀剑可无眼,你确实要与我比试兵器?”卖艺人问道。
少凯道了声:“少废话!”说罢从卖艺人的兵器架子上拿了一把扎枪端在了手里。
卖艺人随手抄起了一把单刀,不由分说,二人打斗在了一起。
少凯真是灵活无比,辗转腾挪,里挑外扎,一把扎枪舞动的上下如飞。但卖艺人毫无逊色,一把单刀寸步不让。
打斗许久,忽见卖艺人双手持刀刺向少凯胸口。少凯开始犯混,并未闪躲,而是双手托枪径直刺向卖艺人的哽嗓咽喉。此种打法纯属“同归于尽”,如果双方无人收招让步,定是双双毙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卖艺人猛的抽刀后仰。少凯的枪尖紧贴卖艺人的额头刺过。只听咕咚一声,卖艺人仰面倒地。少凯并未住手,而是跟步上去,用枪尖顶住卖艺人的哽嗓道:“服不服?不服小爷今天就结果了你!”
卖艺人看着少凯那双血红的眼睛,倒竖的双眉,还真怕这孩子失去理智一时耍混,忙道:“我输了!我输了!”
卖艺的老者慌忙将刚才收走的银子一并还给了齐宝升,嘴里还说道:“没想到今天败给了一个孩子,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从今以后我们艺也不卖了,场子也不摆了,回家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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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凯真是一战成名。庄里人无不竖起大指称赞有加,自此“拼命三郎”这个代号在庄里庄外传开,少凯的真正姓名却少有人提起。
围观的众人散去。少爷齐宝升兴奋异常,拉着少凯的手,将小哥俩让进齐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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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宝升再三相让,但少凯、少聪并不敢入座,只是垂手站立。宝升喝完一碗茶道:“早就听说马家三郎有习武练功的爱好,但没想到功夫如此了得。自以为我家章景泰章教师的功夫就不一般,可今日一看,三郎的本事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章景泰听过,并未生气,反到拍了拍少凯的肩头,又竖了竖大指。
“这里的二百两银子,是你赢来的,尽管拿去!”宝升道。
“少爷果真敞亮,出手阔绰。其中的一百两本是少爷的,理应物归原主。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另外卖艺人的钱还需还给人家才是。撇家舍业,流荡江湖,四海漂泊实属不易。此等心酸比起我们创关东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少凯道。
“好!好一个仗义的马三郎!”宝升说着,把银子往少凯面前一推道。
少凯拿起了卖艺人的那份银子,拉着少聪就往外跑。章景泰道了声:“我去看看!”,随后三人一同向村东头追了下来。
当三人追至清源寺门口处,止住了脚步。发现卖艺的一杆人等正在寺内休息停留。走进寺里,发现年长的卖艺人坐在高处,正在厉声厉色地训导着那个比试武义的大汉。
只听到老者说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半句未曾入耳,真是油盐不进。曾几何时,你敢与师傅斗嘴吵架了,真是儿大不由爷。从今以后,你可自立门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少凯三人挤进人群,将银子托到老者面前,少凯道:“老师傅!请不要责怪这位哥哥了,今天的事都因为我年少好胜,一时未按捺住性子才得以发生此事。我们本地人各个憨厚朴实,并非贪图你的财物,还请原物奉还!”
老者痴呆半晌,接过银子对那个大汉道:“你可看见了?人家本地人是如此仗义,淡泊名利,而你呢?你一向目中无人,骄横跋扈。还不与人赔礼道歉!”
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此汉子非但未说句客套话,而是牵过了一匹马,翻身上马,回过头来看着少凯三人道:“银子虽然还了,但此仇扣结下了!”说罢一人一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番客套之后,卖艺人拿着银子,表示千恩万谢后离去。少凯哥俩回了家,章景泰也去到了齐家。
这一日正当老马一家坐在炕上吃午饭,忽然门外有人喊道:“三郎在家吗?”
少凯推开窗子一看,发现正是齐家章景泰章教师,后边还有一人,此人正是齐宝升齐家少爷。
齐宝升到是和蔼,不拘小节,进屋后随手拉过来一把凳子坐了。宝升宛如一庄之主,先是对老马一家问寒问暖,从来到奈何桥问到开荒种田,又到盖房搭屋,还介绍了本庄一些情况,从风土人情到礼仪习俗说的满屋子一团和气。
当谈到二郎少良颇具木工手艺的时候,就听宝升道:“本庄手艺人极少,盖房搭屋、修缮庙宇基本都是从外乡请人。桌椅板凳、柜几箱厨,也基本都是从县城购置。既然少良具备木匠手艺,完全可以在闲暇之余利用其手艺帮庄里人出些力,也好赚些工钱。本地人有一习俗,就是常为家里老人提前置办寿材,此活基本集中在年后正月春耕之前。少良可在此一年最闲的时候揽些活来做,不但东家包吃包住,还会支付一笔可观的工钱。”
为了帮少良早日打开局面,齐宝升当场承诺,他父亲的寿材就由少良攒造,年后正月初六开始到齐家备料开工。
当谈及四郎少聪,宝升道:“少聪小兄弟我早就听清源寺了尘师傅介绍过,他不但聪明过人,而且还识文断字。但孩子还小,最好不要中断学业。我家里有私塾,少聪就来上学读书吧,日后也好谋个一官半职。”
然后宝升又谈了一些家长里短,就起身告辞了。
宝升走后,一家人都无比高兴,但少凯极为不快道:“这齐宝升有眼无珠!空我马少凯一身本事,难不成就是种地除草的命?”
“三哥,你不必抱怨,恐怕齐家少爷此行意不在二哥与我,更不在关心乡里。我看是重点于你!日后看吧。”少聪道。
自此少良重新敛起了木工手艺,活计不少,自然也是颇有收入。少聪进入了齐家学堂,继续学习诗书礼仪。而少凯就成了马家主要劳力。
兄弟三人,少良靠木匠手艺从外赚钱;少聪一门心思读书;老马和少凯继续开荒种田。一时马家的日子蒸蒸日上,不但衣丰食足,每一年下来还略有盈余。虽然少凯身强体壮,任劳任怨,但也时常发起牢骚。
又过了两年,自马家落户奈何桥已经三年有余。二郎少良已经二十有二,三郎少凯也已十八岁,四郎少聪也已成为了十六岁的大孩子。
这一日,少聪比往常回来的较早。进屋后看着少凯笑道:“三哥!你还真是忍辱负重啊!你的出头之日来了,齐家少爷宝升有请!”
少凯一听欣喜万分道:“这田,小爷老早种腻了!”说罢撒脚向齐家跑去。
当少凯走进齐家厅堂,少爷宝升老早已经坐定。见了少凯微笑道:“拼命三郎!近来可好?”
“齐少爷,就别来奚落我了。空我一身功夫,去落了个耕田除草,和牛马有何区别!”少凯答道。
“好一个和牛马无区别的拼命三郎!如果我送予你家一牛一马来替你耕种,你又当如何?”宝升大笑道。
少凯一听,拱手作揖道:“倘若少爷肯送我家一牛一马,那我马少凯愿意听从少爷使派,愿为少爷效犬马之劳!”
“我们齐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收入并非只来自租田收鸦片。我们在凌城县、左旗县城均有买卖铺户,主要从事鸦片、皮货、药材生意。现在世道不比从前,外边到处匪患成灾,我想叫你过来帮我买卖运送货物。”宝升一脸严肃道。
“少爷都不怕,我怕什么!这个活我愿意干!”少凯答道。
“你说错了,这个活我并不直接到一线参与,我只管收货收款。这个活由你和章景泰等人去干。你要清楚,这个活无比危险,小则伤痕累累,大则性命不保。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度日,你可敢?”宝升凝视这少凯道。
“你都称呼我为拼命三郎了,有什么不敢的。只要少爷看得起,这个活我干了!”少凯答道。
门帘一掀,章景泰走了进来,哈哈大笑道:“少爷,我就说三郎一定肯干!”说着把手搭在了少凯肩膀上。
“从明天起,你搬来与景泰同住,吃喝工钱均与景泰等同。等我差遣,随时出发!”宝升道。
次日,一牛一马由齐家送了过来。与此同时,少凯住进了齐家。
又过了几日,景泰、少凯同另外六人,共计八人八匹马每人都携带了长短利刃准备上路。至于要去到哪里,也只有景泰知晓。八匹马的鹿皮套里都装有货物,但不妨碍骑行。至于装得是什么货物,无人讲,少凯也不问。八人出庄,有说有笑一路向东。
“我看齐少爷家也有多杆火枪,为什么不交于我们外出使用?”少凯问道。
“朝廷有规定,那东西只能看家护院使用,不可拿出示人,否则当土匪论。”景泰答道。
“我们第一站,是省城奉天,到了奉天卸货交易,然后转到北上。”景泰交代道。
八人晓行夜宿,一连三日畅行无阻。第四日继续前行,就进入了杳无人烟的深山密林之中。
“此等环境,最易山贼土匪栖身,大家快马加鞭,尽快驶出山林!”景泰说罢,众人皆加快了脚步。
山林里幽静无比,只回荡着景泰一行人急促的马蹄声。正当大家觉得疲惫不堪之时,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大吼:“站住!”
这一声吓得众人毛骨悚然,驻足看时,只见山路两旁窜出了二十几个面目狰狞的大汉。他们手握钢刀,赤裸着上身,凶狠至极。
“把东西马匹留下,我们只要钱财,不杀人害命!倘若不肯,那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叫你们来个人财两空!”打头的一个大汉说道。
“各位好汉!切勿动怒,我们是关外来的,是准备闯关东的!身上并无财务,还请高抬贵手啊!”景泰大声道。
“闯关东的?闯关东的能有此等行头?听你口音并非关外来人,定是炸我!”打头的大汉怒道。
少凯慌忙提马上前道:“各位好汉,我们的确是闯关东的,先是乘船到达辽西宁远,后改为陆行。虽然有马,但也只是家中唯一之物。”
“听你口音到是关外人,乘过船,宁远登陆?乘的是谁的船?”大汉问道。
“方爷,方远山!方爷的船!”少凯答道。
大汉略加迟疑了片刻,继续问道:“你认识方远山吗?”
“不瞒好汉,我不但认识方爷,我和方爷在船上不打不相识,还做了结拜兄弟。”少凯答道。
“如此说来,你果真认识方爷。我也与方爷结交多年,请各位到山上详谈,如果炸我,定是片甲不留!请!”大汉说罢,其他人让出了道路。
景泰不知道少凯说的是真是假,一行人也只好跟随大汉进了山林深处。
走过了很长的一段崎岖山路,众人来到几间简陋的木屋旁。大汉只叫少凯进了房间,景泰等其他人被拦在了院外看押起来。
少凯也不隐瞒,向大汉详细的介绍了与方远山相识的过程,并告知现已定居辽西奈何桥,此次出行的真正目的地是省城奉天,身上并无钱财,只是帮东家到奉天谈生意。
大汉听了,深信不疑。并告知自己名叫谢魁智,与方远山深交多年。盘踞此地,虽然干的是打家劫舍的勾当,但也十分重视义气。
经过了一番相互认识,谢魁智不但没难为少凯等人,反到拿出酒肉热情地招待了一番,并护送众人离去。此时少凯由心底庆幸认识了方远山。在众人话别之时,景泰拿出了十两银子送与谢魁智,并说明此银子本是东家用来一路打点之用。谢魁智推却不掉,也就只好收下。
众人出了深山,总算是有惊无险,景泰等人对少凯更是另外一番看待。接下来的行程只管穿村过巷,尽量回避人烟稀少、深山蛮荒之地。又是十几日的行程,终于进了省城奉天。
奉天城果真是繁华无比,亭台楼阁比比皆是,买卖铺户遍布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真是热闹非凡。更让少凯开眼界的是这里金发碧眼,穿着各异的外国人也是随处可见。
景泰对此地并不陌生,带领众人沿街东弯西绕来到了一个极为敞亮的铺户前。少凯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一个大药铺,客人出出入入,生意极为火爆。
还未等景泰向前搭话,店里的一个伙计迎了出来,他与景泰并不陌生,满脸微笑道:“章教师一路辛苦!终于把你盼来了,快跟我来!”说罢并未走正门,而是将众人从侧门领进了一个大院子内。
将马匹拴好。景泰要求众人把鹿皮套卸下,一并拿到进了大厅。大厅里老早已经坐定一位面容消瘦,但精神矍铄,穿着华丽的老者。只见他笑呵呵地迎候着众人。
景泰见到老者,极为恭敬。先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与老者后站在一旁等待老者拆读。
老者看过信后,笑道:“章教师,一路可顺利,货物完好否?”
“完好,完好,无半点损失!还请老人家查验。”景泰道。
伙计从鹿皮套里拿出了货物。少凯仔细一看,发现是用灰纸包裹的方方正正的东西,足有几十包。这东西少凯并不好奇,一看便知是烟土,奈何桥远近村落几乎大半良田种植的就是这东西。
清点过后,老者满意地点点头道:“章教师,尽管到后院把账结了。”说罢起身离坐,景泰跟着老者走进了内堂。其他人等尽管留下喝茶、吃点心。
过了许久,景泰从内堂走出,但老者并未出现。景泰一脸轻松道:“我们找个馆子好好吃它一顿,今晚就在奉天城落脚,好好逛一逛。”
众人皆高兴无比,牵着马跟随景泰来到了街上。
“怎么药铺还卖烟土?”少凯问道。
“烟土是好东西,人们都叫他‘福寿膏’,有钱人都好这一口。开药铺更是个好行当,穷富通吃啊。”景泰答道。
众人跟随景泰找了一家大的饭馆,一顿大鱼大肉过后,又找了一家客栈就此落脚。
次日一早,景泰召集众人道:“此次应齐少爷要求,第一站奉天之行圆满结束。接下来我们准备奉天出发途径铁岭、开源奔赴吉林双河镇。此次目的是采买药材,脚程还需要十几日。虽然我们现在是轻装上阵,但压力更大。一来是路途险要,二来是货物已经换成了银票。各位兄弟一路之上不可耍混、应随机应变,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保护钱财,安全到达双河镇,只要安全到达就是大功一件。”
众人不做声,只管跟着景泰上路出发。
一连走了几日,尽管疲惫不堪,但也还算是一路顺畅。这一日来到了一片山脉前,景泰道:“这山脉叫石咀山,只要翻过这座山,在走两天即可到达双河镇。不过此山山深林密,险要无比,历来打家劫舍者甚多,大家需万分小心,但愿能够逢凶化吉。”
众人稍作休整,沿山路走进密林。
走了一天,日已偏西。正当大家暗暗庆幸之时,突然前方山路上出现了一匹马。马上端坐一人,此人手托火枪,面漏凶光拦住去路。
“此路不通!除非留下马匹钱财!”拦路人大喊道。
景泰提马上前道:“好汉切勿动怒,我等路过宝地,身上钱财不多。好汉在此专吃硬饭,想必也是生活所迫。十两银子尽管拿去,好吃好喝绰绰有余,就当交个朋友。”,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抛了过去。
拦路人扬手接过银子,放嘴边咬了咬,揣起笑道:“够爽快,够阔气!恐怕就是我答应你们,我们大当家的也不会答应。少废话!拿出全部钱财来!”
景泰再次劝说无用,众人不由得仓啷啷拔出长刀。
拦路人见状未有半点惧色。而是哈哈大笑,笑声方止,他变举起枪来,向天空开了一枪。枪声响罢,拦路人怒道:“胆敢乱动,别怪老子杀人灭口!”说着用枪指着景泰。
拦路人话音刚落,谁知道,少凯哈哈大笑。他这一笑弄得众人惊诧万分,就连拦路人也是面漏诧异。
只见少凯不慌不忙地把刀收起,提马上前笑道:“你这土匪真是贪心,拿了十两银子还嫌少,这也就是我景泰大哥做事仁义,如果是我,你一两都得不到。敢问土匪,你打家劫舍多久了?”
“一年有余!”土匪答道。
“所以说嘛,我看你做土匪也是没有经验,以往被你打劫过的人无非都是酒囊饭袋,今天你碰上了小爷,恐怕就没这么简单喽!”少凯说完在马背上笑得前仰后合,并示意众人都把刀收起来。大家看到少凯如此轻松,又如此开心,想必少凯一定是胸有成竹。众人收起长刀,也跟着少凯一起放松下来,一起大笑。
土匪见状,用枪指着少凯大怒道:“你到底是精神不好,还是真的不怕死?就不怕我一枪结果了你?”
他这一说,少凯听罢更是笑得开心。伏在马背上,伸出手指点着土匪,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众人又是跟着少凯一顿傻笑。
土匪症了一会道:“你倒是说来为何发笑?道出缘由,倘若真的可笑,我就放过你们,分文不取!”
再看少凯止住笑声,坐直了身体,伸出两个指头,夹住土匪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额头道:“我笑你是个蠢材,做土匪都是不合格的货色。既然你问了,小爷就给你上一课。”
“身为抢手,要深知节省弹药最为重要,不到万不得以不会轻易开火。你这蠢材刚才不由分说先放了一枪,敢问你现在还有弹药否?能耐我何?”少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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