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那道士的话说,这些牙商既然已经现了嘴脸,估计是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这去兴元的路还长,保不准半路上还会出什么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他们之前上路。
沈梦他们非常赞同道士的意见,只是那老两口面有难色不做表态,在沈梦的追问之下才得知,他们此去兴元,说是去投亲,其实是主要还是给孩子治病,因为孩子体弱赶不了路,担心拖累大家,便以“不碰穷”为由不肯结伴同行。
有个道士似乎略懂医术,主动上前为那个小儿搭了个脉,良久才问那老两口:“你家小儿这病应该是有些时日了,可否是去兴元寻那薛医生?”老两口连忙点头回道:“道长说的正是,本地医生说小儿的病他治不了,只有那兴元的薛医生可治。”
道士笑了笑:“嗯,如果猜的不错,那医生定是说你儿是涩脉,所以才推给薛医生的,不过就我刚才所切,虽然有些相似,但根本上还是虚脉,你儿脾胃有些疾患,应是小时过饱造成的,时日一久,便就上吐下涨,吃不得东西了,气血两虚,倒成了今天这样。”
老两口连忙拉着这道士的手说:“神仙说的极是,小儿小时食量极大,两年前突然生了一场病,后来便吃不得东西了,身体才成这样的,还请神仙救我小儿一命。”
道士微微一笑:“这病不妨事,待你们到了兴元,寻处安静的地方住下,先给孩子吃些清淡软烂的东西,不可求多,等到他脾胃调理好了,想吃东西了,再慢慢加些肉糜,辅以汤药,不出半载,此病就好了,只是这孩子脾胃已伤,以后定要小心。”
那老两口差点就要给这道士跪下了,但还是不肯一同赶路,只是怕那些牙商对女儿有所图,一个劲的恳求道长带着先走。
听得要与家人分开,那女子已然是满眼噙泪,死死的拽着她母亲的衣袖,躲在她的身后。
“这怎么行,出门在外,一家人怎么能分开。”李明义指着玉娇说:“老人家你看,只要你孩儿不怕,就骑着它走。”
见沈梦有些诧异之色,李明义不屑道:“这畜生就是给人骑的。”
虽然刘三很是气愤,但他还是非常高兴的接受的牵马的任务,用他的话说,即便骑不到玉娇,牵着也是令他心情愉悦的。
天未亮,一行人安静的出发。
沈梦摇摇晃晃的跟在李明义的后面,虽然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但还是很诡异的不停往后看那两个道士,扯着李明义的衣角问:“你说那俩个道长怎么不累的,打坐了一个晚上,还这么精神奕奕的,要么他们是得了道了,要么他们肯定是睡着了?”
李明义也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轻声问道:“你见过坐着能睡着的人?”
沈梦摇了摇头:“没见过。”
“那你整晚不睡为什么?”
“我见他们闭着眼睛,心里不放心呗。”
李明义哈哈一笑:“拉倒吧你,你小子怕这怕那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其实咱又不是圣人,什么事都能自己担着,所以呢尽量要多相信别人。”
沈梦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命得握在自己手里。”
李明义斜着眼看着沈梦,拍了拍他肩膀,笑了笑:“你要不要骑驴?”
沈梦瞪了李明义一眼,打起精神,大步往前走去。
连赶了两天路,估摸着应该将商队甩开了距离,正巧这天下晚在路边发现有处荒废的驿站,虽然破旧不堪,却也能遮风避雨,比起前几天的餐风露宿好了不知道多少,于是大家便乐的在此休憩。
也是因为这两天大家都混的熟了些,所以吃饱了后除了卢道长给那杜老的小儿把脉,其他人便围在一起说话,还没聊上几句,那常道长突然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大家不知缘由,左顾右盼,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刚想问时,常道长已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那群牙商已经追上来了。”
沈梦大惊:“哪有那么快的,就不说我们走的急,就说他们那么多东西,也不可能会赶上我们,除非他们铁了心要找我们麻烦。”
常道长摇了摇头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大家还是小心为妙。”
李明义倒是显得无所畏惧,从容的从包裹里抽出两副皮甲,扔了一副给沈梦,不慌不忙的说:“若真是他们,那我们现在跑也来不及了。”再伸手包裹里摸索,取出一柄短刀插在自己的短靴里,另一把握在手里:“既来之,则应之。”说完,捡起一把长刀丢给常道长,自己则将另一把长刀束在腰间,走到沈梦跟前,将手中的短刀塞到他的手中,悄悄的在沈梦耳边说:“你一会站在我后面,就跟咱们以前一样,丢准一些。”
沈梦接过短刀点了点头,突然大声说道:“就是就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估摸着他们不可能全部都跟上来的,顶多也就是那四五个跟咱们有过节的人,咱们人又不少,没必要怕他们!”说着说着,便慢慢的向后退去,手忙脚乱的将皮甲穿了起来。
卢道长将杜老一家安顿在驿站的破屋子里,自己则拿了刘三的剑和常道长、李明义站在了驿站外,刘三在屋外守着玉娇和驴,沈梦则紧张的站在驿站的门口,脚下不停的踩着那堆他捡拾来的小石块。
果然是那群牙商,不过人数显然要比沈梦估计的多,大概有十二三个人,各自提着长短不一的砍刀,和大家有过节的那四个人簇拥着一个身形魁梧的大胡子,冲着李明义指指点点,那大胡子仔细打量了李明义一番,撇下刀走上前来,指着李明义问:“就你小子坏我兄弟好事?”
李明义点了点头,右手牢牢的的握着刀柄:“四个爷们欺负一个姑娘家,我不管也有别人管。”
大胡子笑的很大声:“好,你小子有种!这么些年来,还第一次有人敢管我们的闲事。”大胡子回头看了那几个人一眼:“我这几个兄弟事虽做的不妥,但还轮不到你来管,所以这口气我必须得帮他们出,我看你小子还算是个练家子,这样吧,如果你能打得过我,这事就算过去了,如果你打我不过,给我这几个兄弟磕头认个错,这事也算是过去了,如何?”
听的大胡子如此一说,李明义差点没笑出声来,因为自打他八岁那年被人打哭回家又被父亲狠揍了一顿,随后在他父亲的悉心调教之下,直到现在,打架他基本上就没输过。于是李明义点点头,慢慢的褪下皮甲和长刀,紧了紧腰带,上前冲那大胡子行了个礼,其他人各自往后退了几步,给他们二人让出了一块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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