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时桦连走路都踉跄,更别指望去找封时柊了。
李峤道:“你知道去哪儿找他吗?”
封时桦点头,道:“你有没有听见一阵乐声?”
李峤仔细一听,真的有乐声从上层传来,其音空灵恬静,像是一首来自远古的哀歌。
“那是尺八赋,是在海寇之间极其盛行的一首小调。庶子二哥应该已经被他们带上去了,我们也上去,便能遇见他。”
李峤道:“难怪你不让我杀他,你的意思是要用这人替代你去当祭品?”
“没错。”
趁封时桦跟那人换衣服时,李峤问道:“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住?”
封时桦答到:“前夜轮到我跟他夜巡,巡查时我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跟上去后,刚要看到那人的脸时就被打晕了。一醒过来,就到了这个鬼地方。你可知这里是哪儿?”
李峤想了想,既然抓他来的人是副堂主,那这里十有八九是抱香堂。
“若我猜的没错,这里是个名叫抱香堂的组织。”
封时桦听此,大惊失色,道:“你再说一遍!”
李峤靠在他的耳边喊到:“抱香堂,听清楚了没,抱香堂!”
封时桦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愤愤道:“竟然是它们……”
李峤道:“你知道抱香堂?”
封时桦咬牙前进道:“你把那人带上,我路上再跟你说,二哥现在有危险!”
封时桦带上面具,二人各自扛起那人的一臂,将他带上最上层。
“抱香堂是菊之川王室的余孽,已被上一代的剿匪军剿杀,如今竟然又出现了。”
抱香堂的事,封时桦是听他爹说的。
菊之川国覆灭后,其王室在东昌府周遭蛰伏数年。某一天,突然率兵闯进了东昌府内,烧杀抢夺,仅仅一夜之间,东昌府血流成河,死伤人数近千,险些沦陷在他们手里。
“我爹说,那是个灾年,他当时还是少年,随爷爷出兵,老远就听到了一阵二胡声,然后糊里糊涂地上了战场,又糊里糊涂地杀了人。”
也就是在那场战役中,东昌府衙,长海关,牡丹坊首次联手,加上凭空出现的一名江湖侠士,才能将其覆灭。
李峤暗道:能让这三个冤家联手,抱香堂可真有能耐!
前任关主封边也在彻夜追杀海寇时,因为多日劳累,心悸身亡。
灾年?
算算时间,正好是三十年前,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影。骊山山庄的清风台上,也有一人拉二胡。
不可能不可能,那人如此年轻,怎么可能是他。李峤不停地告诉自己那是错觉,应该是凑巧而已。
越往上走,那阵乐声就越清晰,仿佛正在进行一场隆重的仪式,李峤二人带着那个海寇上来时,场面已极其热闹。
最上层隐隐能看到外面的森林,一名穿红戴绿的巫祝正在跳大神。
他的脸上画着红绿油彩,戴着很大一个鸟头帽,双臂抬起,挥着一根长长的鸟羽,赤足,金色的脚镯乒乓作响。
他所踩的地方铺了一地的鹅卵石,最中间有一个弯月状的彩绘油锅。明明没有火,锅中的油却在冒泡,那个巫祝的嘴里正喃喃自语,甩着鸟羽,围着那口锅洒水。
李峤粗略地数了一遍,这里最起码有一百个以上的海寇,一部分正襟危坐,一部分载歌载舞。
那个巫祝看到他两,吩咐道:“海神祭品已到,下油锅!”
“下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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