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跟着大伯走出车站,迎接他们的那个女人热情的跟大伯搭上话。
“大哥吧,慕继兵要上班就让我来接你们。”
“麻烦了哦,弟妹。”
“有啥麻烦的应该的,嘞就是青春吧,确实乖,白白胖胖的。”
这个女人在青春脸上拍了两下,一股有腥味儿,青春皱了一下眉,顺手在脸上擦了一下。这个女人看到这个动作眼睛眯了一下,转而和大伯客套起来。
“这一路辛苦哦,跑这么远。”
“没有好幸苦,就是时间长点反正就坐起而已不累,比我上班轻松多了。”
“大哥你明天走么?不多耍几天?”
“不了,我也是请的假。厂头还有事情要做。”
“哦哦哦,那晚上我去买点酒菜,你和继兵好好聊一哈,怕是有几年没见了哦。”
“就是啊,两年多没见了,上次还是青春两岁的时候来长寿见了一面,一晃又两年了多。他最近还好噻”
“好得很哦,一天除了上班就是喝酒,屋头啥子事情都不管。”
“他就很嫩个,从小就贪耍,现在有你了就麻烦你多看管一哈。”
“我哪管得到他哦,呵呵。”
青春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幺姥的狠劲,没有温暖的感觉只是是凶狠的感觉,她身上有种恶狗的感觉。表面上和大伯有说有笑,但里子总有一种不耐烦的味道。青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他还是对这个女人产生了畏惧感。
一路倒是有说有笑,女人推着自行车一路领着青春和大伯穿过三条街区然后顺势右转一路爬坡,又走了二十几分钟,他们来到坡顶,昨天是一条人工挖凿的深坑,下面是一条铁路。大伯拉着他让他别太靠近,当时他就觉得好高,也好好奇是什么东西会通过这里。坡顶右边是一排红砖房三层楼一共三栋,外表很破烂,每层楼的走廊护栏已经能够看到露出的钢筋。每栋楼梯口正对面约十米的地方各有一个石板房很小就几平米,那个女人说这是公厕。屋里没有厕所只能在这上。
青春家住二栋二楼,走进楼梯,光线很暗墙角挂着的白炽灯已经快被发黑的蜘蛛网掩盖了,墙壁上随处可见蜘蛛网,大大小小的蜘蛛挂在上面张着腿,随时等待自己的猎物。
青春特别怕虫子,曾经在狮子滩因为只蟑螂他失手打坏了幺姥家的一扇窗户,还被幺姥狠狠的教育了一顿说不像男人虫子都怕。他看着这满墙的蜘蛛心里紧的厉害,他想回去,很想回去。
到了二楼左转第一间就是青春的家了,门口走道靠护栏用砖块和木板搭了一个灶台上面放着案板和各种调料瓶,旁边放了一个蜂窝煤炉,放着一口锅里面正煮着什么。
大伯感觉也被楼梯的景象惊着了,实在太陈旧了,也不卫生。进屋后大伯松了一口气,虽然屋里陈设并不多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地板也拖的很干净没有灰尘。屋里就两间房进门的客厅和右边一个卧室,其实准确点说两间半,客厅最里面有还有一个房间里面很黑没有灯,用水泥砌了一个隔断,里面有四五只大老鼠。大伯看了一眼说。
“嘞是海狸鼠吧,最近都在养这个。”
“对啊,重庆也在流行养海狸鼠么,都说一只养大了可以卖一千多,刚好我妹妹也在养就喊她卖了几只给我,赚点钱。嘞个大哥你们先休息一哈,我出去买点肉,屋头没得肉了。”
“好,你先忙我也确实有点累了。”
能不累么,从火车站一路走过来不说太远但也有四个街区一个长坡,一路上大伯提了几次能不能坐车,那个女人都说不远马上就到了,大伯一路走下来小腿生疼。坐在客厅板凳上靠着墙睡着了。
青春一个人坐着,打量着这个昏暗的屋子,除了靠墙的饭桌就只有墙边一边一个刷漆木柜,屋里唯一的电器就是吊着的电灯了吧。青春走进卧室就只看到一张木板床,一高一矮两个黄漆木柜,上面堆着很多杂物。他心里又冒出了想回去了想法。这屋里唯一让青春安心的就是有一股肥皂味儿,被褥衣服上都有这个味道,青春爬上床趴着睡着了。
青春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连串笑声吵醒,他慢慢爬起来,看着客厅,两个男人正坐着谈笑,桌上有一碟花生一碟肥肉还有一点卤菜。青春大伯正和那个男人喝酒,看到青春站在门口。
“你娃儿醒了。”
那个男人放下酒杯,转过身来脸上笑的很开心满眼都是笑意。他起身蹲下,双手摊开对着青春。
“幺儿,过来让爸爸抱一哈。”
青春虽然知道自己有个爸爸,但是他完全没印象,面对这个男人他有点怯弱,站着一点都没动。他不知道该不该去这个男人怀里。
“嘿,过来赛,自己老汉儿都不认了嗦,快过来。”
还是满脸笑脸,青春慢慢走过去他爸爸一把抱着他高兴的抱起来举的老高,高兴的一直笑个不停。青春仿佛被感染了也咧嘴笑了起来。大伯在一旁笑着。
“好了,好了,来喝酒,以后慢慢抱。”
“嘿嘿,四年了当年送回去的时候就巴掌嫩个大,在火车上抱到他有没得热水,牛奶都是冷的,他就嫩个包一口在嘴头包起,包热了就个人吞了。车上的人都说嫩个小的奶娃儿妈妈在哪儿去了。我还说妈妈不在了。”
“不提她,不提她。”
大伯指着青春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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