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镇的夜里是不平静的,巡城的守卫不知疲倦的走在错乱的街道上,打着哈欠的更夫敲着竹筒喊着时辰更号,隐藏在黑暗里的邪恶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在这样一个镇外大兵压境,镇里细作无数的地方没有多少人能安稳的入睡,都在害怕在睡梦中被人取了性命,恨不得睡觉都睁着眼睛,可有一个地方很例外。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蓝甄趴在王澜义的床前已经沉沉睡去,她太累了,终是挡不住身体的疲倦,不知不觉就已经睡了,那小丫鬟已经倒在椅子上正留着口水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估计这会,在大的事情都叫不醒她。
“我…冷…”昏迷对于受伤的人是一种福气,因为他不用去感受身体的疼痛,王澜义发现自己在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这地方黑的居然看不见自己的手,远处更是雾气缭绕,看不见任何事物,而且这里冷的能把人冰僵,“柱子!甄!蓝甄!你在哪!…”王澜义试探着喊着他脑海中所有人的名字,回答他的是一阵阵自己的回音和无边的黑暗,四周更冷了,让他不得不卷缩着身体不由的开始颤抖,突然,他眼前一亮,只见自己出现在那日战场上,一个魔国人突然一刀砍来,将王澜义吓了一跳,却惊奇的发现那刀居然穿过了自己的身体砍在自己身后的一名兴商国兵卒身上,王澜义双目欲爆,就要掐死那个魔国人,可自己再次穿越过魔国人身子和兴商国人的身体,而他们也像看不见自己一样,依然在生死搏斗着,四周喊杀声震天,王澜义看见了张铁柱在乱军中战斗,也看见了自己在拼命反抗,身后的马车里,蓝甄和她妹妹紧紧抱在一起惊恐的看着四周的一切,眼神里的无助,恐惧让人感到怜悯,多少次魔国人丑恶的嘴脸和锋利的弯刀与她们姐妹近在咫尺,王澜义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去抵挡,哪怕那刀砍在自己身上,自己看着眼前的王澜义一次次倒下,又爬起来,像个血人一样。
“起来啊!别躺着!那车里可有甄甄啊!你看看她们!你看看!你不能倒下!死都不可以!”王澜义咆哮着,虽然他知道自己听不见,所有人都听不见…突然,眼前景象一变,再次恢复成了最开始的那一片漆黑和雾气缭绕,王澜义伸着抓在虚空的手愣住了……
“小子!你也来了!!”一声爽朗的大笑从王澜义的背后传来,王澜义猛的一回头发现是自己曾经的千户尉官,因为他一脸络腮胡所以以前的兄弟都习惯叫他豹头儿。
“豹头儿?你怎么在这?”王澜义很惊讶
“不仅我在,兄弟们都在!”豹头爽朗的向后面一指,浓雾散开,成百上千的兄弟都站在王澜义的身后微笑的看着他,几个平时总在一起的兄弟已经来到他们身边伸手跨上了他的肩膀,向以前一样,锤了他胸口一下,笑嘻嘻的说道“別愣着!跟我们喝酒去啊!”
王澜义很开心,无比的开心,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一个个叫着他们的名字,此刻都围在自己身边,他根本没有察觉肩膀上兄弟们的臂膀冰冷的冒着丝丝寒气,能跟曾经生死与共的兄弟们在喝个酒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根本不想别的,直接就跟他们走了…
突然,王澜义发现有人在拽自己,回头一看,居然是蓝甄。
“跟我走,走啊…走啊…”蓝甄笑的那么美,这是蓝甄第一次对自己笑,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美,还握着这里的手,现在让自己跟他走,王澜义有些为难的又看了看一旁的众多兄弟,真是左右为难啊。
“跟她走吧!你不属于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豹头的话像有魔法一样在四周回荡着,看着曾经的一众兄弟,王澜义突然惊醒了,没错,他们都死了,他们所有人都死了,他曾经亲眼看见眼前十几岁的小六子被人杀死,也看见过豹头儿战死沙场,可现在他们都在自己眼前,王澜义低下头沉默了,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兄弟们!我王澜义活着,就是为了给你们复仇,我一定会找到出卖我们的家伙,让他的鲜血来为你们祭旗!”王澜义睁着血红的双眼猛的抬起头,再一次看向这些熟悉的面孔,此刻他们都在微笑的看着自己,是那么的似曾相识,熟悉又陌生。
“义哥,答应我好好活着!”身旁小六子留着泪和自己在告别,所有兄弟都哭了。
“小子!答应我们,你一定好好活着!为了我们爷们!也为了她!”豹头儿爽快的拍了拍王澜义的肩膀,一指王澜义的身后,王澜义回头发现蓝甄依然在微笑着伸手等着自己,在一回头,曾经所有的兄弟都已烟消云散,握着蓝甄的柔荑,走过一片光明,王澜义沐浴在阳光之下,温暖无比……
蓝甄被惊醒了,是被躺在床榻上的王澜义吵醒的,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目,就见他在床榻上正在苦苦的挣扎,满头的汗水已经将下面的枕头打湿,嘴里不停的喊叫着,伸手在空中无助的抓拽着,却是闭着眼睛,蓝甄伸手在王澜义额头一抚,简直烫的可以…
“他怎么了?”小丫鬟也醒了,正在那揉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