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承焱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丫鬟守候在一旁,见他醒来便端了水给他洗脸。
“本王昨日是怎么回来的?”承焱问。
小丫鬟不解,仍是恭敬地回答:“王爷与王妃还有轩统领一同回来的。”
承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清醒了片刻便记起昨夜与孤星在濯缨池亭中饮酒,心里想着自己方大醉如此,不知她怎样了。于是问小丫鬟道:“王妃昨夜还好吗?”
承焱从来不提起王妃,如今这么一问,倒把丫鬟吓了一跳,赶紧回答:“昨夜王妃与轩统领扶了王爷回来,奴婢看着她是很好的。”
承焱点点头,随即便明白了。昨夜自己因失意而失态,硬拉着她喝酒。亭中黑暗,自己酩酊大醉,却没在意她到底喝了多少。听丫鬟这般说,想来是没喝多少了。
“吩咐下去,以后浣衣的事还交给下人去做。”承焱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淡淡地对丫鬟说。
丫鬟也是一愣,看来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关系有了缓和,便连声应下,行了一礼出了朗月居。
此后安宣王不再有意为难孤星。宫里的那次饮酒,亦让他看出了些孤星的真性情。与这样的人相处,没有跌宕起伏的澎湃情绪,有的却是如细雨一样润物无声的恬淡宁和。特别是自己因着董芸梦的事不顺心之时,来疏星阁小坐仿佛成了习惯。也不拘干点什么,喝杯茶,下盘棋,或者偶尔聊上三五句。因情而生的伤痛不能减轻,却仿佛有一只手轻抚在心中,捋顺心中乱如麻的情丝,获得暂时的宁静。
连身边的芳宜都看了出来,一日承焱走后,边收着棋盘边对孤星说:“王爷每次来咱们这儿都仿佛兜着心事,脸色吓人地很。等到出去之时,却又恢复那春风得意的样子了。想来小姐,是最会安慰王爷的人了。”
孤星脸上一红,轻嗔道:“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恰好铭佑过来,站在门边把芳宜这几句话听了去。“他若春风得意,你便可以少遭些为难了。”
铭佑高大的身材融进日影里,仿佛是他携了那漫天漫地的深秋金色阳光而来。
孤星吩咐芳宜去泡茶,自己招呼着铭佑在身旁小几边的紫檀木交椅上坐下。
“每一次来看你之前,我都心下期盼着这一次见你不要是在那后院浣衣。如今看你这样,我也算是心愿得偿。我应当为你感到高兴才是。”
孤星心中一紧,隐隐觉得他要说些什么,而这些话,自己是不想他说出来的。于是接口道:“你每次来看我,安宣王可知道?”
铭佑一笑,这一笑中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点点落寞。“三哥知道你在宫中时便与我交好,我登门拜访,一来他不好拂了我的脸面;二来,。。。”
铭佑顿了顿,看了看孤星的脸色说:“他对你的事情也不是很上心。”
极轻极淡的一句话,如一片羽毛一般飞舞在秋日的眼光下,缓缓地、缓缓地下坠,然后覆盖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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