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上了自家的马车。不等承焱开口说话,孤星便冷笑道:“果然知子莫若父,王爷好气性,不日便可出战苗疆了。哦,不,如今应该叫大将军才对。”
承焱长叹了一口气,握住孤星的手软语道:“是我不好,累得你好生为我担忧,还专程进宫走这一遭。实则父皇也并非只有崔公公一个心腹。我跪在殿外的事,他不会不知。依着父皇的性子,放任我跪在外只是碍于天子颜面,早晚都会让我进殿的。”
孤星有些激动地说:“依你之言,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承焱一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心疼你为我忧心。我跪在殿外时,便把这里里外外的事全想了一遍。我进殿之前,正碰上贵妃从乾云殿出来。我安插在宫里的人私下里告诉我,贵妃在乾云殿时,正赶上皇上为了苗疆之事生气。贵妃不待皇上提及,便出口为余保单求情,反而惹得皇上大怒,非杀余保单不可。”
眼神冷了冷,承焱说:“历来**不得干政,父皇更是忌讳得紧。董贵妃明知故犯,是算计着定要让父皇下杀心。折了余保单,便是断了本王一条臂膀。不过,她也太小看本王了。”
承焱嘴角扯动,脸上却疏无笑意。神情缥缈地说:“父皇自负能掌控天下事,更何况是他的亲生儿子。我跪在那里,就是要让他明白,一切形势都在他意料中。父皇需要我的力量来牵制董氏一族的势力,于是这几年来才放纵我在朝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与董氏、镇西侯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但是,即便是亲生儿子,我同时也是他用来巩固皇位的一颗棋子。若哪天让他意识到我脱离了他的掌握,作为天子,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容我的。因此,这件事即便有其他的办法,我也只能去求他。即便我的办法能让余保单活下来,也只有听从父皇的意思看着他被判死刑。皇命是绝不可违的。”
承焱顿了顿,瞧着孤星神色未变,才继续说道:“只有我们三方势力互相牵扯,父皇的地位才能够稳健如山。因此,他是不会允许别人断我臂膀的。但此事需要有个交代,余保单就非死不可了。作为对我的补偿,父皇才要我亲自出战。经此一事,我朝中的势力难免动摇,只有我凯旋归来,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才会沉寂下去。而我的势力,才会稳固如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知道自己是皇上手里的一颗棋子,为何还要任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难道真要一辈子跟人争斗,让皇上坐收渔人之利吗?”孤星愤愤然。
承焱握紧孤星的手,说:“你相信我,这次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只要此役获胜,我便可再次立威天下。加上我多年来暗中蓄积的势力,到那时父皇就休想再掌控我。”
看着承焱脸上胜券在握的笑意,孤星却觉得如烟如雾一般飘飘然不可触及。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难不成你想当皇帝?”
“从父皇把我抬到这个位置上去,即便我没那个心,也不得不去想这件事。要么死在别人手里,要么成为九五至尊。你更愿意看着我是哪种结果?”
心头如压上一块巨石一般,让人动弹不得。
孤星无力地说:“难道如安平王一般做一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承焱有些不满孤星在此时提起铭佑,带着些醋意道:“四弟未必就真的没有夺位之心。否则,当初也不会与藏宝图扯上关联。有的事,并不真如你看到的那般简单。”
一颗心烦乱地很,这些事一件件一桩桩纷纭诡谲。身处其中,就如身处在风暴中心,仍凭浪潮席卷,自己掌控不得。
唯有拖长的尾音夹杂在哒哒的马蹄声中,听来无比地疲倦:“余保单一条性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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