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恋恋不舍的目光黏在他身上,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承焱大战在即,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忽地想起与月华皇后的十日之期就要到了,自己虽不愿跟她走,可是对方贵为一国之母,好歹得跟她有个交代。于是带上芳宜便前往月华皇帝夫妇所在的驿馆。
递了名帖,没多久便被侍卫请了进去。
月华帝后来意不明,皇上原本安排了一行人住在宫中,却遭到月华皇帝的拒绝。无奈之下,皇上只有让他们住在安兴城中的行馆里。为了谨慎起见,更是派了重兵把守在行馆周围。名为保护二人安全,实则是监视。
月华帝后到访突然,皇上不会不疑。再加上苗疆战乱亦是突如其来,凭皇上猜忌的性子,月华帝后可能短期之内离不了安兴城。
一路想着,孤星和芳宜随着侍卫来到一间上房的门口。侍卫通报过后,孤星示意芳宜在外守候,自己便走了进去。
月华皇后端坐在榻上,不等孤星开口请安,便说:“看你今日的神情,我便知道你不会随我走。你不用开口拒绝我,本宫还不习惯被人拒绝。”
月华皇后三番两次对自己和承焱出手相救,她所要求的虽有些无理,孤星却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说:“皇后如何知道?”
月华皇后雍容的脸上此刻却带着洞察世事的淡然笑容,像一个慈爱的长辈打趣晚辈一般:“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小夫妻分别在即,一定是分外难舍。”
孤星羞红了脸,强作镇定道:“皇后如此聪明,那妾身接下来的话便不说了。之前皇后给孤星十日,想必近来便要启程返国了。妾身今日来,是提前为皇后送行的。皇后对我夫妻二人的恩德,我夫妻二人没齿难忘。”
月华皇后挥了挥手,脸上的神情有些凄婉,说:“别谢我。本宫不在意安承焱如何,甚至凭着本宫与他安氏一族的恩怨,本宫倒是希望见到他不好。本宫在乎的,到底是你这个人罢了。”
“既然皇后看重妾身,何不解了妾身的疑虑?皇后能否解释那日所言不尽之处?”孤星顺势说道。
月华皇后沉默不语,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孤星上前一步说:“皇后为何会说妾身与安宣王在一起日后会痛苦?并且,王后似乎断定妾身与王爷定会分开?”
月华皇后迎上她的目光,平静道:“我以为你回来追问你的身世?难道你对自己的身世一点兴趣也无?”
孤星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容,说:“妾身自小父母双亡,身世本就不是什么谜团。况且,皇后也不一定就会知道妾身的身世。”
月华皇后不满地冷哼一声,说:”你倒真是不识好歹,希望你来日不要后悔。”
“皇后看顾妾身,也是因为觉得妾身可能是皇后故人之女的缘故。妾身既然不是,也不会随皇后回去;自然就不会打听皇后故人之事。只是日前皇后言语中事关妾身夫妇,妾身便不得不问。”
月华皇后面带怒色,说:“好好,当真是能言巧辩,聪明的紧。如此无情无义,不看重父母的女子,本宫只当自己日前有眼无珠,错看了你。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孤星自知惹怒了月华皇后。只是父母之事一直以来是自己的一块心病。在这件事上,她不允许只行差踏错半步。
孤星福了福身,便告辞了。
从驿馆中出来,孤星便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在月华皇后面前,自己表现出漠然置之。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平静表面下掀起的巨大波澜。芳宜好几次开口相问,孤星都是一笑了之。芳宜到现在对自己的身份依旧一无所知。知道得越多,反而对她越不利。
正出神间,肩膀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孤星醒过神来,看见无数人推推嚷嚷地往前方聚集。芳宜也被人潮冲散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听到她一声胜过一声急切地呼唤着小姐,但是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根本不知道她身在何方。
孤星此时被挤在人群里动弹不得,也只得随着人潮往前推移。想到芳宜应当也是一样地情况,这般随着人群往前,不怕找不到她,于是稍微放下心来。只是如此多人往同一个地方聚集,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位大哥,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孤星对一旁的中年男子开口相问。
那男子见她是名美貌妇人,也好言解释道:“夫人还不知吗?余保单余大将军今日就要在午门问斩了。大家都是赶着去送余将军最后一程的。真是想不到,余将军保家卫国,到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那男子声声惋惜。孤星心中一沉,皇上果然君无戏言。难道余保单真要如此白白枉送了性命?孤星有些不忍去看,便设法挤出人群。无奈人实在太多,自己根本无法可施,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推着向前。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骚动。有人慌慌张张地往回跑。但是后面的人依旧源源不断地往前挤,一时间惊呼声、哭喊声、叫骂声交杂在一起,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孤星混乱中被人潮推进身旁一个僻静的小巷中,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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