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过了月余,已是隆冬天气。一日傍晚,铅云压城,天地之间一片惨淡昏暗。逐渐寒冷的空气中连一丝风也没有,压抑沉闷。到了就寝时,天空中竟然滚过一阵闷雷。紧接着突如其来的一场冷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孤星从床上乍惊而起,赶忙去关窗。走至窗前正准备把窗合上,眼神不经意瞟过窗外,却看见夜雨中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孤星警惕地再往窗外仔细看时,却只能听见哗哗的大雨砸地有声,庭院中空无一人。
带着满腹疑虑躺上床,心里盘旋着方才所见到底是不是真。
正思索间,忽然听得门外纷沓而至的脚步声,伴随着茯苓的呵斥。孤星迅速翻身起床,尚未走到门边,便有人从外面破门而入,黑压压的一群人瞬间填塞了整个屋子。茯苓紧随其后匆匆而来,呵斥道:“你们干什么?王妃的屋子也是你们随便闯的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统领模样的人冷哼一声,说:“哼,王法?皇上都遇刺了,谁还来和你们谈王法?”
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惊呼:“呀,皇上遇刺了?”
孤星回头,见敏妃伫立在门口,内穿寝衣,批了件羽毛缎斗篷,想是匆匆而来。
“皇上现下如何?”敏妃焦急地询问。
“回娘娘,太医在诊断,现下还不知。末将等一路尾随刺客而来,亲眼看见刺客进了此间房,因此鲁莽前来搜寻。惊扰了娘娘,还请恕罪。”那侍卫统领转换了语气,恭敬地说。
敏妃与孤星对望一眼,说:“既然如此,诸那就搜吧。动作快点,不要打扰王妃就寝。”
“末将领命。”统领拱手道。
孤星与敏妃众人退到门外滴水檐下,初冬的大雨带着寒气凉沁沁地一阵阵往身上钻。一件青缎披风轻轻落在孤星身上,孤星回头,茯苓温婉一笑,说:“天气冷,王妃穿得这样少,小心着凉。”
孤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回首对敏妃说:“茯苓姑姑待人和善的性子,真是像极了娘娘。”
敏妃肯定地看了茯苓一眼,笑着执了孤星的手说:“本宫这些宫女里,就她跟白苓跟本宫最久。这么冷的天气,委屈了你在殿外等着。”
孤星摇摇头,说:“娘娘都不委屈,丘欣何来委屈之说?”
敏妃闻此言满意一笑,说:“难得你如此懂事。”
正说话间,侍卫们从房内退了出来。那统领上前禀告:“娘娘,末将们在王妃房内搜出长剑一柄,上面沾了血迹。据末将们查看,正与皇上身上的剑伤吻合。按规矩,还请王妃跟我们走一遭。”
敏妃端庄平静地扫了他一眼,说:“等等,本宫随你们一起过去。”
“娘娘,夜深了,您还是歇着吧。”侍卫统领有些为难地开口。
敏妃瞪了他一眼,说:“怎么,本宫没有资格关心皇上的伤势吗?”
“不,不,末将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娘娘起驾一同过去。”侍卫统领不敢再多言。
“茯苓,给本宫更衣。王妃,你也一块儿进来吧。”敏妃吩咐道。侍卫统领不敢阻拦,只低眉垂首站在一旁。
进了敏妃寝室,敏妃吩咐了茯苓守在外面,执了孤星的手转到里间。敏妃瘫坐在乌木雕花椅上,开口便说:“看来是有人铁了心要置你于死地。”
孤星神色泰然,接话道:“可不是吗?从前在宫里就千方百计要杀我,幸得娘娘相救。否则,丘欣早已命丧黄泉了。”
敏妃摇摇头,说:“那是你命不该绝。如今皇上生死未明,**中一切大小事宜都由董贵妃决断。如果她对你先斩后奏,即便皇上日后醒来,也保不了你了。只怪我没本事,越不过她去。”
见敏妃说得伤感,孤星上前半跪在敏妃面前,说:“娘娘可别这么说,这都是个人的命数罢了。”
敏妃看着她这张脸久久出神,未己,她黯淡的眼睛忽而一亮,说:“有了,有一个法子可救你一命。”说着附在孤星耳边,低声告诉她这般行事。
敏妃穿戴整齐,便带着孤星一同来到乾云殿。
皇上此刻躺在东暖阁的龙榻上昏迷不醒,侍卫们却带着她们来到西暖阁里。
西暖阁朝南的大炕上,董贵妃庄严而坐,两手分开搭在两端的明黄缎绣五**龙纹引枕上,此刻正威严得注视着敏妃与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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