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我二人没骗你,家中确实有八旬老母要养。”那大哥朝宋玉说道。
“大柱,二柱,你二人今日为何归来的如此之早,田耕完了么?”
“娘,今日路上碰到两位贵人,邀他们来家中坐坐。”说话的应是大柱。
“快让客人进屋,咱家数年不曾来客人,没想到今日有贵客到访,二柱,烧水煮茶,千万别怠慢了客人。”
“娘,咱家从不备茶叶。”二柱朝那老妇人说道,这二柱虽然脸上有道刀疤,模样却是憨憨的。
“竟把这事给忘了,那快请客人进屋喝口热水吧,家里几年不曾来客,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老妇人语气甚是自责。
“大娘,不必了,我们只是来次看看风景,就不进屋打扰了。”看风景这个理由实在是不高明,这周围不过是一些荒山野草,但宋玉实在找不出理由了,也不愿说出真实目的。
“大侠,东西我进屋去取。”大柱说罢便走进屋内。少顷取了一个木匣出来,打开确实有百来两碎银。
“大侠,东西给您,还望您高抬贵手。”那老妇人就在门外,大柱也不好说破。
“东西我收了,这十两留下于你,往后莫要再做这等行径了,好好种田便是。”
“一定一定,我二人以后定然做第一等良民,依大侠所说好好耕田。”大柱忙不迭点头。
宋玉收过匣子便带着姬寻离开,也不再多说。依他所想,他拿的本就是不义之财,也算是取之有道了,没有违背君子的准则。
过了山口,宋玉和姬寻行了半日,远远便看到了黄山下的新安县城。
县城不大,但依傍于黄山脚下,周围半山环绕,加之嬴人不曾攻取,烟雨中望去,颇有一番世外桃源的风味。
进了城,宋玉和姬寻先找客栈住下,今日已为时不早,冒着风雨,实在不适合登山。
“明日便登山,上山前先在城里购置点些物品。今日我不仅做了一场好人,令那大柱二柱弃恶从良,还得了百两银子,果然是一份付出一份回报啊,孔圣人诚不欺我。”虽不知孔圣人是否亲口说过,但如此蕴含哲理之话,确实应是圣人口中说出。
姬寻半懂不懂,但还是习惯性地对这位先生的话深信不疑。
次日,宋玉和姬寻吃过早饭,两人各撑了一把竹伞,离了客栈,首先向城内卖书之处走去。
“所谓君子不可一日无书,这上天都峰隐居,首先就得买上几十上百卷书。姬寻,你读的书多么?”
“宫里教书先生曾教我读过几卷诗经。”姬寻答到。
“哦,那你都记住了什么?”宋玉笑着问到。
“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什么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还有什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姬寻老实答到。
“那你可知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不知,先生说我长大后便懂了。”
宋玉听后哑然,心道这夫子分明是羞于对小孩子解释其中意思,便说什么长大后便懂了。
“你学的这些都是夏周王朝时代的东西,太老啦。如今天下汉中汉北兴赋,江南蜀地兴诗,岭南兴词曲,不妨与你说,当年我还在姬国做官时,虽是江南之人,但写的赋天下闻名,不少人携百金不远千里而来求赋。”
宋玉所说不假,当年他一篇《神女赋》确实天下皆知,只是听说后来因为一个人,停笔不再作赋。
“掌柜的,你这铺子都有些什么好书卖?”姬寻在一书铺前停步,开口问到。
“客官问的好,在下这里书多着呢,什么《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什么《诗》,《书》,《礼》《易》,《乐》,《春秋》,还有什么《汉赋》,《蜀诗》,《岭南词》,《聊斋异志》,《山海经》,应有尽有。”
“好,都卖与我。”宋玉说这话毫不含糊。
“好嘞客官,一共二两银子。”那掌柜听他这么说也是十分高兴,当即用包裹将书都包好递与宋玉。
宋玉接过书,随即将银子递与掌柜。
“客官慢走,记得常来。”这小城里,掌柜的怕是将一天的书都卖出去了。
逛罢书铺,宋玉又买了些日常用物,皆是多算价钱,让店家送上天都峰。
又在城内绕了半圈,宋玉转身拐入一处木匠铺子。
“你在此等我,莫要乱跑,我进去片刻便出来。”宋玉叮嘱道。
姬寻点了点头,立在铺子外,这小城内,宋玉也不担心他会走失。
“走吧,咱们上黄山。”宋玉出了铺子,随即向姬寻开口道。
“哦。”姬寻好奇他进去做什么,但也不开口多问。
宋玉在城中买了不少东西,但唯有那一包裹书是亲身负于肩上。姬寻跟在宋玉身后,两人不紧不慢向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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