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儿岭上,硝烟蔽日,太阳早已失去了颜色,灰白色的天空下,残破的长城被现代火器打击的一点点崩溃坍塌。二排三十几条汉子依次次排开,静静的等着那个决死的时刻,排长万捷此刻犹自扯着嗓子,瞪着他的牛眼,走过每个人,面对面的喊叫:“把那些破玩意、零碎都给我扔掉,铺盖不用带干粮不用带水也不用带,一个冲锋下到河里面你们还会缺水吗?带上手榴弹带上汽油!一定要冲起速度来,不许纠缠,不许回身,不许回身!”来到两个掷弹兵的面前:“你们不要怕,紧跟在队伍中间,不许停!不管碰见什么情况,不许停!只管跟我往前冲!”
又是一个五十米的距离,全连的连发火力都集中在三排长梁成手里,最早冒头的人几乎必死无疑,最好是统一行动,十几把冲锋枪同时展开,火力肯定够压制一波。那么接下来,全连每个人都会是吸引火力的靶子,不能后退不能躲避,露出身形,拼命射击,把面前的敌人压趴下,后面万捷的二排才能减少伤亡,剩下的就靠他们的速度和运气了。
“葛新山,不许再怂,你他妈的好歹现在是班长,给我盯死了那几挺歪把子,老子的命就交给你啦!”
葛新山一个敬礼,带着几个兵散去,兵没有兵样,跑的惶急。
敌楼里的马克沁和捷克式被山下的装甲车盯死了。从装甲车里望上去,冲锋的士兵已经几乎与长城的脊线重合,而一旁的敌楼独立而突出,从敌楼里射出的枪焰那么嚣张、那么碍眼、那么招人恨。坂本一郎风镜后的小眼睛一瞪,双手把住枪身,拇指狠狠地压向扳机。四挺重机枪、四条火线扫了过来,敌楼里满是烟尘弥漫,时不时由箭孔穿进的子弹,带着死亡的啸叫,把烟尘拉出一条条直线,敌楼里明暗闪烁一片狼藉,敌楼外砖屑下落如雨。吕长宽躲在一角,窥向外面的散兵线,50米外疾冲的土黄色身影清晰可见。来吧,就是现在!他拍了拍身边的机枪手,又冲另一侧的满城吼了一声:“开火!”两条火线从敌楼里射出,扫向眼前的目标,全然不顾打在身边的子弹噼啪作响。
青灰的长城,残破的垛口已经就在眼前,只要再努力跑上几步,古老的城墙就会被踩在脚下。突前的日军加快了脚步,突然觉得身边有风刮过,子弹突然密集了起来,迎面的弹丸无情的撞了过来。有”噗噗“的声音传来,仿佛就在耳边,那是子弹穿过人体,又从身后带出鲜红的血雾。有子弹击中脚下的碎石,突击的路上像是有浪花飞溅。身边前后的身影被纷纷打倒在地,紧接着,前面豁口处有人冲出,青灰色的军装一如长城的颜色,背向阳光,一个两个三个一群剪影,挺着寒光冲了出来。
战斗的本能让他拉动枪机,子弹退膛,据枪身侧,迎着那些剪影便冲了上去。耳边“万岁”呐喊让人心生力量,胜利就在前面。
冷兵器拼杀最是考验对阵双方军人的血勇,通常这个时候一方已经走投无路。骄傲的日本帝国军人从来不怕这种刺刀拼杀,而每次刺刀拼杀就意味着战斗马上会以胜利结束。对面的灰色身影冲了过来,举起的刺刀寒光凛凛,对方冲过来的速度有点快,举枪格挡的同时,一个漂亮的跳步躲闪,对方冲了过去,急速转身,“纳尼?对方竟然头也不回,径直冲了下去。
这算什么?举枪想要毙掉那个飞奔的背影,怎奈子弹已经清空。再想转身向前,突然就觉得背后一凉,身体被撞起腾空,又落了下去,摔在地上滚向一旁,眼角里又一个灰色身影掠过。
必须要分兵,就算是自己手里兵力不足,也要分兵干掉山下那两个乌龟壳。一个反冲锋可以击退这一波进攻,但时间还早,敌人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进攻,有山下那两个乌龟壳在,这个阵地早晚得丢。干掉这两个乌龟壳才会有希望。万捷这个好战分子是个好材料,连长萧义相信他会带二排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端着枪挺起刺刀,跟在排长的后面,一路向下冲,速度越来越快,脚步不由自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前面不断爆起的烟尘是榴弹在开路,身边掠过一串串破空是全连的护送。但有阻挡就撞过去、挑翻他,当年勇武过人的杨七郎想必也是如此驰骋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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