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放下木箱,将其撬开,然后后退两步,大惊道:“陆……陆大人,是……是一颗人头”。
陆腾一愣,然后责怪贾有钱道:“张亮办事这么不靠谱?不是说将人头送给郑北城吗?”
贾有钱起身,走向木箱,嘴里嘟囔着:“明儿一早我就去收拾他一顿,平时工作也挺认真的,怎会出现这样的疏忽”。
走到木箱前,臃肿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颤抖。
他是认得冥僧的,也认得李酒,这颗光秃秃的脑袋不是冥僧是谁。
肥手擦了擦冷汗,对陆腾道:“这……这……这是冥僧”。
什么!陆腾扔下酒杯,三两步来到木箱前,居高临下看着箱内。
这颗脑袋他见过很多次,两人曾达成了很多交易,然而这个光头始终没让他失望,办成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有时他也很憎恨这颗脑袋,想将他割下来,尤其是当光秃秃脑袋上这双邪恶的眼睛盯着他最喜爱的女儿看的时候,他的杀心更强烈。
但他不敢,也不能,反而更要讨好他。
因为冥僧确实很强,几十上百个打手未必是人家的对手,他若要逃走,恐怕几百人都难以将他留下。
所以陆腾的杀心一直埋在心底,继续与冥僧做着各种各样的交易。
就像他说的,互相利用而已。
然而此刻这颗脑袋却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没有太多的兴奋,反而感到深深的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是谁杀了冥僧,就连死人面部都满是恐惧。
李酒就这样厉害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今日所有的开心早就烟消云散,反而有了很重的阴霾笼罩在心头。
陆腾生出了悔意,拉拢李酒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在摸透他的底细之前想着下杀手呢?
郑北城吃了这样的亏,Uw.kansh.o我为什么还视而不见。
他足够小心才走到今天,但还是犯错了。
说到底还是醉香楼的利润动人心,怪自己太贪了。
陆腾慢慢闭上眼,酒意全无,得意忘形之态全无。
“我本与他并无过节,他此举是在警告我,看来他住在如意客栈并不是有意寻求我的庇护,而是有恃无恐啊,大意了,大意了”陆腾口气中尽是悔意。
贾有钱也慢慢回过神来,道:“就这么算了?他明明只是个凡人”。
陆腾自嘲:“你不甘心吗,郑北城三番两次也不甘心,我敢保证他这次会输得很惨,如果继续纠结下去必定会体无完肤,甚至死无葬身之地,这件事我们要置身事外,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贾有钱默然,他是有不甘心,但那个疯子确实有些可怕。
老管家静静站在一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腾道:“收下去吧,但愿冥僧的死能了却我们间的仇怨”。
他是真的不想再冒险了,尤其是和疯子打交道。
这一夜他失眠了,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年轻时的暴力场面。
以前的热血现在想来竟有些恐惧,尤其想到自己那么多子孙后代。
他现在做事很有分寸,虽然逐利,但都在可控范围内进行。
他再也不想回到血雨腥风的时代。
但这个叫李酒的年轻人正处在热血飞扬的年纪,他是不会惧怕暴风雨的。
“果然是老了”窗外渐亮,陆腾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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