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深对考试提不起丝毫兴趣。
班级群里倒是有很多家长在分享怎么给孩子准备早餐午餐之类的，还有什么考试放松的技巧，年纪深点进去看了看，然后发现什么也用不着。
年纪深准备放假就一直在床上躺尸，躺得实在是无聊了便起来翻了翻教科书，他想起老陈的话，没准他翻翻书到时候真能考上一本也说不准。
下一秒又被自己否定了，这种春秋大梦还是少做为妙，迟早会变傻的。
考试前一天晚上，年纪深不出意料又梦到了那个梦，梦魇都快折磨他几个月了，还是不肯离去。
年纪深半夜惊醒时衣服又被冷汗湿透了，睡意全无，索性点了灯开始看语文古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年纪深磕磕绊绊地读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给自己煮了碗面，带上准考证和身份证去考试。
短短两天的考试，年纪深没多大的感觉，跟平时日常考试也差不多。
倒是有些学生，一考完走出考场就开始哭，哭得伤心欲绝，好像人生就此毁灭了似的。
年纪深看着那些哭的学生，觉得他们也挺惨的，努力学习了这么久，到最后还考差了，那不是相当于白活了这么三年。
他摇了摇头，反正这些事情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最后一门英语考完，年纪深走出考场，从拥挤的人群中走了出来，远远地望见了于杉。
“年纪深，考试之后准备到哪儿去玩。”于杉向他招了招手，走过去，兴致勃勃地问。
“不知道，”年纪深的手机原来放在办公室里，走出考场的时候顺便拿回来了。
年纪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班级群里都是讨论到哪儿去聚餐的，还有各种转发锦鲤图片和高考阅卷场地，祈求能够考高一点的。谁也不相信这样的东西，可是谁都这么做了。
年纪深看见大多数人都转发了，顺手也就复制粘贴了，“他们在群里讨论聚餐。”
于杉勾搭上年纪深的肩膀，“这种活动我们不去也罢，他们多半是为了等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来炫耀炫耀，我们去肯定会被别人鄙视的。”
“这样啊。”
“不过你考的怎么样。”于杉顺口问。
“还行吧，临时背的古诗都考到了，不过后来的考试做了一半，还有一半的时间很困，不知道怎么搞得就睡着了，应该跟平时差不多。”
年纪深本来是想着高考的时候好好写写卷子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做到一半就实在困得不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快要交卷的时候，都没等年纪深检查一下试卷就被收走了。
“看来我们差不多啊，我也是填完了卷子就开始睡觉。那个英语卷子，都考得些什么鬼东西，我一个字都看不懂，选择题全选的C。”
“放假想干什么？旅游？还是窝在家里？”隔了好一会儿，于杉问道。
年纪深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对于杉说：”我想打暑假工，想赚点零花钱。“
年纪深知道他爸肯定没有足够的存款供他上大学的，自己不赚点钱，到时候怕是走投无路。正好暑假也没什么事，找点事情做也好。
于杉也不多问，道：“如果有合适的话我就介绍给你。”
“嗯，好。”年纪深向于杉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
年纪深回到家，看见年褚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看电视。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年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回头去看自己的电视，电视里是男人和女人在吵架，这电视机是那种老式的，用了很多年了，老是发出吱吱的声音。年纪深都不知道年褚怎么还能够看得下去。
年褚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有开口，再望过去，年纪深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年褚收回视线，望着电视。
年纪深走进自己的房间，扔下书包，躺在床上。
夏日的阳光从窗子照射进来，零星斑驳。年纪深闭上眼睛，一些模模糊糊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时隐时现，像跳针的影片，见过的，没见过的人的面孔，场景，一帧帧地跳出来，又飞快地掠过。
他睁开眼睛，尽量不去想这些。高中三年终于这么过去了，平淡如水，年纪深什么好事都没有做，大多数坏事也都没有碰过，什么人都没怎么认识。真就像老陈说的那样，庸庸碌碌，无所作为，好坏参半。
他有预感，高考不会考的太好，毕竟睡了几乎一半的考试时间。全国野鸡大学这么多，年纪深想混个大学文凭还是不难的。
他想尽量报一个离临川远一点的学校，离这里认识他的人远一点，离年褚远一点。
然后每天水几节课，出去打点零工，赚点学费和生活费。大学生活也就这点事情。
这样的生活一眼就可以望到头，年纪深也没什么大志向，好好地过完就行。
年纪深找出笔记本，“今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他想了想，又把这句话涂抹了，为了显得日子庄重些，在新的一页一笔一划写下，“高中结束了”，歪歪扭扭，爬在纸上，像极了高中生活的样子。
***
于杉还是挺讲义气的，第二天就给他打了电话。
“年纪深啊，我爸妈他们店里现在缺人手，你要不要来。”
于杉他爸妈在这个小县城里开了一个火锅店，生意还算不错。
“行，什么时候来。“年纪深对做什么工作不挑剔，毕竟他一无是处，也就只能卖卖力气了。
“那就明天来吧，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工资就每个月四千五百块，包吃不包住，地址我等会儿发给你。”
“好。”
工资还算可以，年纪深想着打两个月暑假工，这一学期的生活费应该是不用愁了。至于学费嘛，可以去贷款，等毕业之后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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