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下车？”司机大叔问。
周嘉有些崩溃。车上肯定是不安全的，这个人至少是个罪犯。可是下车呢？鬼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们还能走的回家吗？
司机大叔轻笑，道：“放你和那个小姑娘走可以，后面那个留下。”
周嘉看了看后排的年纪深，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只能大概看清楚一个轮廓。年纪深好像趴在车窗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死过去了。
“为什么？”周嘉声音颤抖。
“我只想找年纪深，跟你和那个小姑娘没有关系。准确的说，你们算是被连累的，如果你们要走，现在就可以下车，”司机大叔道，不经意间看了看外面。
这事跟他和何媛没关系。谁知道年纪深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把他们拉到这里来陪葬。他还不想死，特别是跟何媛一起死在这里，这个姑娘刚刚还在说着要和他一起上大学，他们可以一起拥有美好的人生的，为什么一定要死脑筋跟着年纪深死在这个地方呢？
现在可以走……周嘉低垂着眼帘，有点心动。
他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说什么，只见司机大叔幽幽开口，“本来你们是可以走的，现在……好像出了点状况啊。”
“杨曦和，过来。”司机大叔冷声道。
周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曦和抓住了手臂。杨曦和一把将周嘉的手臂扯开，另一只手把周嘉手中的剪刀夺了过来。
周嘉吃痛，想挣脱开来，杨曦和力气大到吓人，完全不像一个小男孩，一个转身，一拳打到周嘉的腹部，周嘉只觉得脑中震荡，五脏六腑像是颠倒了位置一般，还没来得及打过去的手就这样软下来，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
杨曦和揪住周嘉的衣领，一剪刀插进周嘉的脖子里，又随手拔出来，“哐当”一声扔到地上。
“最讨厌别人靠近我了，”杨曦和盯着周嘉的眼睛冷冷道，松开了周嘉的衣领，眼睛猩红。
周嘉眼神涣散，嘴角的血就这么流出来，直直地倒了下去，像是一具尸体。
杨曦和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到司机大叔的身旁。
地上的周嘉，衣衫凌乱，衣服已经被血染成了深红色，脖子和腹部的血都在不声不响地往外流，地上的血一大摊往四周流动。
他睁着眼睛，像个死人。肖邦的夜曲好像和血液一样从身体里渗出来，淡淡的血的味道在空气中飘动，挑动着每个人的神经。
何媛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眼泪像珠子一样往下掉，她拼命咬住自己的手臂不哭出声来，把所有的恐惧都一点点咽下去，只有一些呜咽声仍然钻出来。
车里死一般的寂静，何媛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往周嘉爬过去，手撑在地上，手上全是血，身上也染了血。
“它们已经来了……”司机大叔望着车窗外。
他转过头来看了杨曦和一眼，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杨曦和点点头，没说什么。
司机大叔站起来，跨过周嘉的身体，走到何媛的面前，蹲下来，捏着何媛的下巴，有点厌烦地问道：“不要哭，行吗？”
何媛被扼住下巴，哭不出来，只能泪眼模糊地点点头。拼命把哭声憋回去，像个哑巴一样地喘着气，嘴巴一张一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杨曦和漫不经心地开口：“没戳到大动脉，短期内不会死的。”
“你在这里看好他，等会儿有什么事情，你只当什么都没看到就好。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就让你们回家，知道了吗？”司机大叔道。
何媛点点头，望着地上躺着的周嘉，觉得心都要碎了。
司机大叔站起身，向最后一排走过去，杨曦和跟在身后。
最后一排的年纪深，微闭着眼，眉头紧皱。脸上是滚落的汗珠，应该是做噩梦了。司机大叔看了看窗外，外面的黑暗里是无数的敏锐眼睛，爬在车窗上的，淌在雨水中的，或者直接出现在空气中的，无数的，无数的蛇。
这些蛇都在跃跃欲试地盯着车窗里，可是没有一条敢冲进来，像是在无比忌惮着什么。
“这就是天赋啊，”司机大叔感叹道。
杨曦和不满地撇了撇嘴，喃喃道：“这有什么，我也可以，每个被选中的人都行的好吧……”
他望着外面成千上万的蛇，心里无端地升起了一丝恐惧。
在某个偏僻荒凉的地方，他孤身一人，像机器一样拿菜刀砍蛇，把爬到他身上的蛇掐死，他一点都不害怕，像是打游戏一样干净利落，到了他面前就手起刀落，那些被杀死的蛇都堆在他的身旁，堆成了尸山。
他的全身都是蛇的血，和他自己的血，好像一场血雨淋了他一整夜。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无边无际的旷野上的孤独行人，心里空荡荡，除了杀戮的意念，什么都不剩。
可是，现在，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发毛，说不出的感受，像是自己把自己啃了一般。
“它们现在数量还太少，还在等同伴，”司机大叔道，“到时候肯定会很壮观的。”
“血。”司机大叔道。杨曦和拿出一把刀，在手上划了一个口子，递到年纪深的跟前，血顺着杨曦和的手指滴落到年纪深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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