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季从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奈何馆。
店内没有开灯,只有幽蓝色的亮光忽明忽暗。不用问,肯定是谭逸又在搞泡面影院了。
推门。
“啊——!”
谭逸抱着抱枕瑟缩在沙发角落,惊恐地盯着门口,看清来人,长舒一口气。
“老季,你怎么才回来!”
他也想早点回来,季从安咬紧了后槽牙,那醉汉不说则已,话匣子一打开,就差把张峰的祖宗十八代编排出来了!
开始说的还挺正常,越到后面越离谱,说张峰的祖上是道士,因为祖坟风水好才有今天的成就,但季从安问他祖坟在哪儿,他又说不知道。
季从安又不敢走,谁知道他下一句话有没有用。
最后这哥们儿聊得挺开心,给他打了个八折,只收了四十万非比,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别提了。”季从安坐下,倒了杯水喝:“听人磨叽了一下午,你呢?你怎么样,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
“还行,收获挺丰富。”谭逸将最后一口泡面吃光,关掉了恐怖电影,打开灯,将在吴韵涵家发现的一切告诉季从安。
谭逸:“……她衣柜里的衣服很少,开始我以为她是不爱出门,后来我发现,她的鞋柜里一双鞋都没有。这让我有了另一种推测,她并不是衣服少,而是将这些东西都打包带走了。”
季从安道:“你认为,她是搬去了‘无名分’家住?”
“嗯,很有可能。无名分与吴韵涵在网络上相聊甚欢,如果他开口邀请吴韵涵同住,吴韵涵一定会动摇。这很可能是一起网恋奔现遇害案。你确定她已经遇害了?”
谭逸回想起那个人形不完整,五官还没有完全复位的怨灵,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那场面,真是看多少恐怖片都忘不了。
“确定,而且她刚死亡没多久,人的灵体会在死亡后七天后形成完整的人形,她的灵体大致成型,估计就在七天前遇害。”
灵体这一块,谭逸算是权威人物,所以季从安对他的结论深信不疑。他摩挲着下巴,不停地念叨着:“七天前……七天前……”
“七天前怎么了吗?”
“嗯,我跟张峰的保镖打听到,张峰就是七天前去雇的十八个保镖。起因是收到了一个匿名快递,快递里是一本书,张峰看了那本书之后就精神紧张,总觉得有人要杀他。”
季从安将话痨保镖的话筛选过后,挑出有用的告诉谭逸。
张峰这个人,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张峰跟夫人付雅琴的关系说好不算好,说坏也不算坏。两人育有一个养女,如今在国外念书,很有出息。
张峰在外面养了一个小三,付雅琴知情,但并不在乎。夫妻两人就像是生意合伙人,搭伙过日子,俩人睡在一张大床上,一个靠东一个靠西,一句话都不说。
张峰对奇观的控股只占百分之三十,付雅琴却有百分之五十,两个人都没有其他的直系亲属,所有股份最终都会留给养女张付妍。但是张峰在外面的女人为他生了个孩子,张峰就想把股份分给这个私生子一些。
付雅琴不乐意了,就算张付妍不是亲生的,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怎么也不可能便宜了那个小三的孩子。
于是付雅琴使了个计谋,伪造了死亡威胁书,试图用这种方式唬住张峰。张峰心里有鬼,怕了几天,还是发现了付雅琴的小动作。但此事是张峰有错在先,也没掀起什么波澜。
直至七天前,张峰收到了那本书,态度大变,与付雅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这场争吵整个公司都知道,没给彼此留一点颜面。
之后张峰与付雅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两人不论何时都保持一定距离,互不交流,也不发生争执。用那个保镖的话说:“俩人只信任彼此,又生怕对方突然掏出一把刀来。”
出事那天,张峰在办公室里小睡,突然来了个电话,张峰表情十分难看,对着电话说:“你在原地别动,等我过来。”然后命令所有保镖都在屋里不许跟着,自己跑了出去。
保镖这样说:“张峰这个人啊,心肠硬的跟石头似的,眼睛里就只能看见钱,这得是什么人,一个电话就能把他叫出去,命都不要了?!你想想,除了他那个三儿和私生子,还有谁有这种力度?”
谭逸咂舌:“照他这么说,就是张峰的三儿和私生子合谋想杀他?”
“别,这保镖脑子不太好使,他的推断基本帮我们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
季从安脱下上衣扔进水盆里,在那个臭巷子里呆了一下午,身上沾了说不清的怪味,这是精致男孩季从安不能容忍的。
“对了,关于私生子,这保镖没见过,有这么个人,但不能确定男女。”
“私生女……”谭逸琢么着:“如果是私生女的话,这件事倒是更容易说得通。张峰接到女儿的电话,急急忙忙地下楼,没想到被女儿暗算,至今生死未卜。”
“故事挺不错,但是有漏洞。张峰将这对母子保护的很好,她们也不傻,不会贸然地跑到奇观,跑到付雅琴的眼皮子底下。付雅琴这么多年没处置她们不是没有手段,只是一直没找到人。”
季从安往水里撒了一把洗衣粉,笨拙的搓着。他的衣服都是穿过就扔,从来没洗过,今天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突然想试试洗衣服的感觉。
“再说了,如果张峰真的这么在意她们母子,怎么会这么多年连个名分都不给。”
季从安顿住。
谭逸也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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