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善政拿到李福的地契以后,一直没往回收那块地。
如今,还是原来那家佃户——杨福田租种着。
而贵和堂董家,也从没有去收过他的地租。
这会儿,既然已经定下了,与赵老爷子兑换田地之事,董善政就让老李跑一趟,去找杨福田言语一声。
因要收回他租种的田地,董善政似乎还有些愧疚,便嘱咐着老李;
“李叔你过去好言相告,人家断了生计,说些啥难听的话儿,咱都忍着……”
“那倒是不至于,老杨那人俺还算了解,老实巴交的庄户人。”
老李明白董善政的心思,开口接过话茬儿。
而董善政,依然按着他自己的思路,这般嘱咐着老李;
“若是他爷俩儿,乐意来贵和堂做工,您也答应下来,咱不在乎多那么一两个人,不管咋说,不能让人戳咱脊梁骨,说咱没人味儿就好。”
老李知道董善政仁义,满口答应下来,转而往庄北,杨福田家走去。
杨福田是庄上的佃户,老实巴交的庄稼人。
两口子带着儿子根生,租种着李福家,那二十几亩田地。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打下的粮食,交了地租便已所剩无几,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撑不着也饿不死。
直到最近这两年,日子过得才有些起色。
只因这几年,李福都未曾来收过地租。
开始的时候,杨福田还有些纳闷儿。
搁在往年,收获季节刚过,李福就催命鬼似的,来催收地租了。
可那一年夏收过后,已是过去了个把月,不知怎的,李福那里还没个动静。
老实巴交的杨福田,就有些坐不住了。
出门四处打听了一下,有街坊邻居告诉他,李福发财了,搬到县城里去住,哪还在乎你这点地租。
胆小怕事的杨福田,却是自己装上粮食,想要将地租给李福送过去。
但却被老婆和儿子根生,把他给拦了下来。
婆娘挖苦着他,说道:“你傻呀,人家不来收租,你还上赶着给他送过去。”
“可咱租种着人家的田地,缴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哪有傻不傻的说。”
“李福是个啥样的人,还用俺说,哪里是个省油的灯!到时候,自然会来装咱的粮食,还用得着你雇车给他送去,租车的钱不是钱啊!”
老婆这样一说,杨福田要去送地租的事儿,就这样搁置下来。
李福也一直没来催要地租。
而胆小怕事的杨福田,心里却始终跟个事儿似的,日子过得很不踏实。
于是,就赶在农闲时节,他瞒着老婆,独自到县城来找李福。
杨福田进城,打听了好多人,才找到李福在县城的宅院。
他有些胆怯着站在院门口,喊着让李福出来说话。
李福恰好在家,他刚刚给媳妇吕翠儿,侍弄好了烟土,这会儿心里正烦着呢,很不耐烦地走出堂屋。
见到站在院门前的杨福田,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