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次谈话,董七女了解到三人的名字,分别是孟广文,吴方成,高小五。
他们三人是因为打伤教民,洋鬼子提起诉讼而被关了进来。
看不惯教民欺压百姓,为此出手打伤教民,以至于被送进大牢,估计只有大刀会的人,才会做出这般打抱不平之事。
董七女这样猜测,孟广文、高小五等三人,极有可能是大刀会的人,寻常百姓,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也没那个胆量。
孟广文三人和董七女唠扯几句,觉得很是投机,便开始七嘴八舌,发泄着心里的不满,主要针对的是洋教会,以及那些所谓的二毛子教民。
现在洋教会更加猖獗,唆使教民横行乡里,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民间有户人家婆媳不和,教会也要插手去管,只因媳妇入了洋教,有人给撑腰,竟敢动手打骂婆婆。
据泰安府禀报,去岁拳民抢教,牵连数府,到处响应,其事虽出于拳民之太过,其根实由于教民之骄横……
以平素本安分之人,一入教中,便思寻仇报复,父兄亦可控告,邻里视同寇仇,欠债不还,转思反控……
差徭不应,派累平民,每遇词讼,诚如宪谕,地方官畏之如虎,明知教民不是,反责押平民。
甚至,教士为教民包揽词讼,该教民并不递诉状,但凭教士函片,即签票传人。
差役之需索骚扰,片纸下乡,中业倾产,曲直未判,真伪未分,而良民已受无穷之累。
且有因调处教案而讹索多端,复令平民作乐放炮,叩求设席,以求了结。
类似这样的事情举不胜举,说起这些过往,孟广文表现得有些激动,握紧双拳,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孟广文的老家是茌平县,同属山东,与肥城隔着一条黄河。
那年,他五岁不到的儿子在外玩耍,饭时未归,待到家里人察觉,四处寻找不见,就此下落不明。
听说洋教会开办有育婴院,怀疑是洋教会拐骗了去。
于是,便去育婴院找儿子。
教会的人说他无理取闹,将他轰了出去……
而种种迹象表明,孩子就在育婴院里,奈何教会暴力阻止,禁制他入内寻找。
孟广文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斗不过洋教会,因此便加入了当地大刀会,开始学习神拳,与洋人作对。
这么多年磨练下来,如今已是当地大刀会的骨干。
前年,他领着茌平的李继浩、吴方成、高小五、孙来明等人来到肥城陶山,与小店村一带的“茂柳富春、允来成祥”联合组建肥城大刀会。
广收会员,学习神拳、医术、保卫身家。
曾经亲眼目睹洋人传教士的暴行,他们对洋人及传教士,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伺机寻找着报仇雪恨的机会。
只是洋教士很少单独露面,不好下手,于是那些个二毛子教民,便成了他们打击的对象。
只要他们知道有谁加入洋教,必然拳脚相加,先揍一顿再说。
毛家铺村的张洪远,是当地这片教区的助理教士,平日里作恶多端,附近村民对其怨声载道。
孟广文等人,这次就是冲着他来的,说是要杀杀狗日的嚣张气焰,让他知道大刀会的厉害。
但有些可惜的是,此次行动,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待到孟广文等人,赶到毛家铺的时候,张洪远提前得到消息,已是先一步逃了。
孟广文等人没能找到正主,便出手打伤几个教民出气。
洋人到官府词讼,说孟广文等人聚众闹事,打伤教民,要求官府严办。
就这样,孟广文等几个人被下了大牢,已是在这里被关押了两三个月,依然没有放人的意思。
董七女也没有隐瞒坐牢的原因,将自己来这里戒烟瘾的事情,给孟广文等人交了实底儿。
听到他是来牢里戒除烟瘾,孟广文发起了感慨,述说起了大烟土的危害,劝着他说道:
“你小子最好趁早戒掉,烟土是洋人弄进来的玩意儿,能是啥好东西喽!包括那些个洋鬼子,都他娘的是化外蛮夷,没人性的畜生……”
或许是说起烟土的缘故,董七女捂着嘴打着哈欠,看他此时的样子,显然是烟瘾发作起来。
看他已是心烦意乱,过了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开始浑身瑟瑟发抖,接着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被烟瘾折磨着的董七女,忽然弹身而起,发疯似的乱踢乱打,撞击牢门发出巨大声响,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给老子拿烟土来,你们这些混蛋……”
牢房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牢头,他眯缝着双眼,缓步走来,看到董七女发疯的样子,知道是烟瘾发作。
对付这种事儿,牢头似乎很有经验,转而冲着躲在角落里,孟广文等人说道:
“喂!你们几个傻站着干嘛呢!还不快去按住他,等会儿他手上的镣铐捂扎到你们头上,那时再想动手可就迟喽!”
孟广文觉得牢头这话在理儿,牢房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若是任其这般疯狂下去,啥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不如合力制服小白脸再说。
这样想着,给其他两人递了个眼色,率先扑向发狂的董七女。
烟瘾发作的董七女虽然狂态百出,心智却依然清醒,见有人向他扑来,本能的抬起腿,想要将来人踢翻,
只是脚镣限制了他的动作,只好伸出双手抓住对方,一个‘过肩摔’将孟广文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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