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一直要好的景云能够舍得下狠手,就是普通同学之间发生这种事情,也总有些不好言喻。任你年轻气盛不知好歹,任你有天大的误会地大的园区,这又怎么能以死相博要人性命呢?如此父辈们的扎挣,苦拼,也就并不仅仅是给与了一份满足衣食的生活现实,也还有逼仄的、窄狭的心灵精神,乃至过火举止的熏陶与塑造了。
徐登儒觉得首先还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顺遂人心,这才会有了错进错出的生发和果报,怪不得景云,也怪不得任何人。也就只能当做应有的打磨和历练,来作为撑大格局涵养心气的柱基。或者,也只是因为不同的时代,才有了不同形式的交流升级换代而已,谁又不需要火热激情的剧烈碰撞呢?
虽然把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岳鹏举,很久很久之后他的脸上才逐渐恢复了血色。但是看看登儒本人并不怎么在意的,大家自然也就回归平常,不再有那本不应该有的紧张。景云不能指望了,后来才赶过来的苗青,还就更为亲密地陪着登儒做这做那,这里也毕竟是男女有别,所以才有的诸如此类。
好不容易才来一次黄花岭,白无瑕的眼睛里就满是陌生和新鲜,她也是想着能有一份尽情的贪恋和盘桓,就说要去看看这个时候的张爱玲。既然已经知道了张家遭遇的巨大不幸,大家同学一场,以后的路也还漫长,就算不从其他任何方面考虑,仅仅彼此之间,也许就应该有一个最为必须的抚慰和问候。
就眼下来说,这也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顺水人情。白老八慷慨豪爽地答应了,岳鹏举,傅院长,曹站长,以及挣扎着也终于从病床上下地,让杨凤春搀扶着走过来的封攸伦,也还有其它有缘喝茶的各位,也都是一脸极致的赞许,都说这才是最好的长脸和装观。登儒与岳鹏举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大家也就上车出发了。
路子也很近的。登儒不喜欢穿新衣服,或者这个时候也还是多有不便,就又回家拿了一些普通平常,准备去到张家再洗浴更换,不要让大家等的着急。苗青分外热火地介绍着黄花岭的什么什么,他也不希望冷场,也就主动地说起了张家大院的风光:
“之前的诗人们就总是说,从一粒沙子看到一个世界,从一朵野花看到一个天堂。现在,你就可以看看这也许也还是闻名已久的张家大院。据说,当年也真的就差一点成为你们家的呢!”
“这么说,你是在怪我们家的老人家,当初不够努力吗?”
“应该是万幸吧!如果都成为你们家里的了,恐怕也就不会恢复成现在的模样呢!”
“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说这种话?这可完全就是一副当家做主的主人翁气派啊!”
“大公主光临,还是要有几句欢迎词的吧!要不,伺候不好,我还怕玲玲姐会怪我呢!”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有一个夹道欢迎?今天,也正好人多呢!”
苗青装作糊里糊涂的呆萌发问,很有些见缝插针的意思。大家一起哄笑几声,也算是必备的应和了。作为人人都要仰望的白家的人,白无瑕当然就要让人格外高看。好在她也的确颇多经历,比较爽朗大方,也还能与人主动打招呼,聊家常,说是来看看表姐一家,表示一下应该的探望和慰问。
如果论及亲谊,陆晓芬的姑姑攀高枝嫁给了白老五,按理可就应该喊一个表姐妹的。这份现成也不是不兴许的事情。既便这种及时的攀亲,也就只是小姑娘家的临机起意,也还就给人很好的体面和印象,张常顺依然无话可说,陆晓芬可就要喊,“玲玲快起来吧!你的同一个班级里的表姨,来看望我们了!”
“我们,我们还是称呼同学吧!”
这在学校里的时候,白无瑕闲得无聊的时候,也真的有好多次,一心要沾玲玲这个高人一等的便宜。可玲玲就是不答应,一个字儿都不喊的。还说冒冒失失就称呼一位长辈,会把人叫老了的,是自己对人不负责,她也会机关算尽得不偿失。尤其是还要看着年高德长的表姨跟人抢男朋友,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白无瑕说不过她,一般也就不好计较。
看看玲玲挣扎着要起来,白无瑕赶紧伸手拦着,认真而又亲切地说道:“小心头晕!”
玲玲就床上坐起来,有些恨自己不争气不长脸,节骨眼上偏又说不出话来,就只有一兜一兜的眼泪向外滚。
“好了,好在我们现在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也还能够为家里分担了,就很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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