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台球厅,同老板打了个招呼,药厂爱打台球的几乎都来光顾过。他见我一个人,便问我要不要陪我打一杆,我表示有事,就坐在门前的椅子上等。
大概过五分钟,远处呼啦啦走了十来个人,几乎都穿着梦特娇夹克,留着光头或小平头,唯一头发较长的是王继光。走近一看大概都在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个别人脸上还有疤,其中一个可能是港片看多了,竟戴了一副墨镜。王继光见我道:“哥,咋样”?我嘱咐他千万别带家伙,他表示来之前就交代过了。我掏出烟要分给这些“小刀枪炮”,王继光让我不用管他们,来之前已经每人发过一盒烟了。
不一会儿,拉皮儿和豆包各带三个人也到了,林忠武过来一把抱住我,跟这货还真是有日子没见了,他从兜里掏出一盒健牌,整盒递给我道:“青青,你咋不去直接找我”?得到“你家远”的回答后,还想絮叨絮叨,我跟他讲回头再聊,这么多年同学,跟他也不客气。然后,同身后新来了人点点头打个招呼,这里面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年纪同我相仿,估计都是同一茬人。豆包和拉皮儿也来到我身边,问:“怎么弄”?
“跟我走”。
于是,呼啦啦近二十个人在我带领下,从靠近动力车间的侧门进去。
来到车间门口,我让王继光及大部分人在门口等着,我带着拉皮儿、豆包和林忠武一起走了进去。
动力车间不同于流水线,机器设备较为大型,所以日常工作的人并不多,我问了一下路过的人,知道大傻子在休息室,就竟直奔休息室走去。
推开门,看见里面有四个人坐在那里,看见大傻子正在喷云吐雾,这货看来是真的混,车间规定不让抽烟,他竟然明目张胆的无视规定。见我们几个人进来,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因为推门的声音有些大。
大傻子一看这阵仗,顿时也明白了咋回事,但见我们也就四个人,还算镇定。
竟然站起来直愣愣的看着我们没有说话。我回头示意林忠武去把人都带过来,对大傻子道:“你很牛逼呀,四个打一个”,然后歪头笑看着他。
他可能没想到我敢带人直接到车间里找他,心里虽然发毛,但嘴还是很硬的,说道:“我家就在这片儿,信不信想走你到时也走不了”,我骂道:“你妈的,我等着,看你能把我咋地”!
门,咣当当被踹开。
王继光带十来个小生瓜蛋儿进来,开口道:“是谁”?
还有七八个,因为房间小就只能挤在门口。
我冲大傻子指了指,又指了指四大流氓中,也在这里的一个。这货走到大傻子跟前,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根本没有废话,然后又接着几个大嘴巴。拉皮儿和豆包也来到那个老流氓跟前,照着脑袋一顿抽。旁边的人想要离开,我告诫他们别动,没你们什么事儿。
他们不敢还手,也不敢跑,就那么捂脑袋挨着。
其它两个同车间的人坐在那里不敢吭声。我怕打坏,把事儿闹大了,就让他们先停手。然后,走到大傻子跟前道:“大哥,你知道世界有多大吗?你知道太平、香坊与道里南岗的人有啥区别吗?一点儿小事,你非要闹大,非要在这里称王称霸”。这时,那个光头墨镜的小生瓜蛋儿,欲冲过来打大傻子,被王继光拦住。
大傻子把身体往后缩了缩道:“兄弟,是哥错了”,豆包过来就是一撇子道:“谁是哥,谁是哥”?大傻子身体又缩了缩赶紧说道:“大哥大哥,是兄弟错了”。我伸手拦住豆包,不让打他。然后读对大傻子道:“接下来,怎么整?你说个地方”。另一个老流氓对我说:“兄弟,算了吧,他昨天晚上也是喝了点儿酒,一时冲动,咋说咱们都是一个单位的,回头一起喝顿酒我们陪个不是”。
我怕夜长梦多,就对他们两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想继续,我接着,我要是怕就不在这儿干了”。
然后,示意大家走。
呼啦啦走出门口,路过的人虽不知咋回事,但看到这么一帮人,也估计到是怎么回事。
走出单位侧门,我让王继光带人先回去,并对这些小兄弟的助威表示感谢,王继光再次表示不用我管,不用客气。他们都是香坊的,要把他们送回去,香坊的一个朋友是开饭店的,在那儿请这帮小孩儿吃个饭。
剩下这些住太平的,我们分别打了三辆出租车回去。
到了太平桥,U w.nsh.m我打算找好一点儿的饭店感谢一下兄弟们,而拉皮儿非要说道通和街地摊吃烤串,豆包也表示想吃烤串,我知道他们是想替我节省,他们叫人估计也搭着人情,多年的同学不像小时候天天黏在一起,长大了,但那种情谊始终未变。每月工资两百多,每月要上交一百给我妈,她说给我攒钱娶媳妇,这个月一闹腾,加上培训班的学费,算算,明天就口袋空空了。
叫了三箱啤酒,首先,敬大家一圈儿。在同新认识兄弟每人一杯加深印象,后面,大家就自由发挥了。
期间,林忠武提到去肇东他家小保姆村子的事儿,本来是定在这个周六,因为要到培训班培训,加上刚发生打架的事,一时也定不下来,只能有时间再约。
林忠武听我参加唱歌培训班,就问漂亮小姑娘多不多,嚷着也要去,我告诉他报名截止了,我再问问老师。
酒一直喝到九点多才结束。
买单时,林忠武要抢着买单,被我和豆包鄙视了一翻,知道这货家里条件好,通过他爹的门路进了区房管所待遇也不错,但毕竟都长大了,小时候可以经常到他家霍霍,进入社会了,得按江湖规矩来。
拉皮儿跟我说,他学厨师快毕业了,最近可能会跟他三哥却外地上灶,他三哥在秦皇岛开了个小饭店,走时,会告诉我。
走在大坝上,吹吹满是凉意的秋风。
想让自己保持清醒,恢复冷静。
想起大傻子缩着身体,可怜兮兮的嘴脸,有点儿开心不起来。
突然感觉,自己也像个“大傻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