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给了我们赖以生存的保障,也有精神消耗的不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用担心吃不上饭,不用操心前景未来,你需要思考的是周围的一切,看清某个缝隙,变成一条游动的鱼。
走进瑞雪的大门,不知几百次的进出,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节奏,熟悉播音。已成为生活的惯性,你一定会留恋,但那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
厂办大楼是瑞雪的最高建筑,处在厂区的最前排,它像一辆火车的车头,带动五千劳动大军,况且况且的驰骋在黑土地上,去向哪里?当然有人操心,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我时常想:我出生在黑龙江省,而不是黑龙江,更不是大马哈鱼。
所以,省去了逆流而上的英雄主义。
换上工作服,我们的工作服也是白色的大褂,与医生护士不同的是,我们的白大褂总是脏兮兮的,上面沾满了污渍、纸屑和胶水,这和我们不勤洗有关,但有时很难洗,便放任自流了。
范斌穿着白大褂,确切说是暗花的大褂,坐到我身边,叹了口气,告诉我周六足球比赛的事。
什么?
0:5输给消防队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听范斌告诉我,周六足球比赛粉针车间被消防队灭了五个零蛋,虽然没有参加,但还是感到挺丢人。自以为是的感慨到:看来没有我真不行啊。
我问范斌都谁去了,他告诉我除了你和陆明没去,基本都去了。那问题出在哪里呢?消防队是强,但也不至于差距这么大,是不是指挥的问题?范斌道:“哪有指挥,就贾春在那儿瞎嚷嚷,下一场我也不想踢了”。我嘿嘿两声说道:“贵在坚持,坚持啊,失败是成功之母”,母亲不仅伟大,辈分还是蛮高的嘛。
为了获得更多消息,午饭后,来到氯化段找曹先锋和陆明。他们还是比较懂球的,能看出问题出在哪里。果然,曹先锋告诉我,外行指导内行,毫无战术组织,上去就是瞎踢,开始倒是很卖力,而二十几分钟后就没劲了,然后换人,再然后,没人可换了。还告诉我说:“张涛也上去了,明明不太会踢也凑热闹,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从而影响到了其他人,彼此之间相互埋怨,士气全无。
陆明也在旁边长吁短叹,我问他为啥不去,他说牙疼,我和曹先锋笑道:“难倒你用牙踢球,净胡扯”,有些事心知肚明就行了,没必要求根问底。他们问我下一场去不去,我说家里有事去不了,他们表示到时家里可能也有事。
最近生活没有重点,有点儿乱。
报仇的事情先放一放,只能等待时机,忙完妹妹的婚礼,再从长计议。
尤其是刘荣荣的出现,使前段时间消沉的生活有了色彩,当然,自己假模假样立下了誓言,在厂里这样循规蹈矩的下去是不行的。除了,应该再想办法获取一些具体的,有实用价值的信息和资料。
自己的圈子还是太小啊。
干完活儿,百无聊赖的来到组长办公的小屋,见桌子上的《新民晚报》,就拿过来随手翻看,新民晚报大多是刊登关于百姓轶事、经济生活和文化艺术为主的报纸,平时老百姓看的较多。看着看着一个篇幅不大的广告吸引了我,这是广告公司招聘的广告,招收业务员和创意文案,心想:创意文案是啥,文案可以理解,创意大概就是出主意,可出主意谁不会,这样也能赚钱。再看了看,是一家名叫宏图的广告公司,地点在火车站的天竺宾馆。
又看了看其它的版面,觉得没啥意思,便想着找范斌再聊聊那场足球惨案,调节一下无聊的心情。
下午干完活,不想和老韩他们扎堆扯皮,便同组长说去诊所看牙。组长许姐纳闷儿道:“你和周春雷两个天天都吃啥了,怎么总去看牙”?我嘿嘿几声道:“最近上火”,面对许姐的无奈,我心想:哼,氯化的陆明也牙疼呢,有啥好奇怪的。
来到长诊所(号称医院),总得装模作样的进去看看,反正这会儿闲得蛋疼,看不了蛋,就先看看牙吧。
挂完号,直接被大眼睛的护士叫进屋,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女医生过来,让我躺在一台仪器上做检查,检查完以后,告诉我要拔掉一个牙。我惊讶道:“还真有病啊”?医生阿姨没有吭声,大概我这种货见多了。而旁边的护士却对我说道:“嗯,你是有病”?
我一急道:“小破护士,你才有病”
护士见我的反应,也感到言语的误会,没有同我一般见识。便拿出看牙的小镜子,照着我的口腔,让我自己看看,果然,下面左侧的大牙有点儿发黑了,我奇怪到,平常怎么没注意,再说也没疼过啊。旁边的医生阿姨说道:“不知好歹,这颗牙要不拔掉,很快就会发炎,早晚都得拔,要趁早”,我心想,你们是不是也闲得蛋疼,拿我的牙做科学实验啥的啊。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反正厂里看病基本不花钱,不拔白不拔,好像拔的不是自己的牙,像是到农民伯伯地里拔萝卜似的。
在我认为是占了便宜的指到思想下,决定拔掉这个潜在的祸害。然后,我顿时感到嘴里空空的,还不停的流出哈喇子。出门的时候,护士摘掉了口罩,对我说道:“我不是小破护士,我是新来的实习医生”,我一看她拽拽的样子,哈喇子不小心又流出来,不知道是生理反应,还是生理反应。
我看着貌美如花的实习医生,含糊不清的问道:“姑娘贵姓”?
姑娘不姓贵,告诉我她姓金,便转身回屋了。
回去的路上,心想这是啥时候来的美女啊,想着想着给自己一嘴巴,自己已经有对象了,不能让着龌龊的苗头生根发芽。但一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只是欣赏一下而已,回头跟刘荣荣也说说,我便“心底无私天地宽”了。
回到包装组,许姐见我捂着嘴,嘴里还不时流出几滴晶莹的液体,诧异道:“你还真是去看牙了”?我含糊不清回道:“何止是看了,还拔掉一颗大牙呢”?
许姐见我这德性样儿,便问我还能不能干活儿,我用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干活还是有影响的,好在范斌和周春雷的帮忙,我拿出医生开的消炎药,先吃了两颗,然后,躲在休息室里哼哼,怎么拔完后这么疼。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