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酒鬼看了一眼僧人,“还是妖?”
他没有等待回答,而是接着像是完全不屑于理会一般,说:“看来你是不能喝酒的!罢了罢了,跟你没关系,赶紧离去,我不取你性命!”
“阿弥陀佛,数百年不愿轮回,到底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僧人双手合十,口喧佛号:“我来帮你超度,早日归天进入轮回吧!”
“哈哈哈哈哈!你,是谁呀?管得如此宽!”酒鬼大笑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僧人。
“佛号悟通!”僧人报名道。
“一妖也敢妄称为佛?”酒鬼恶狠狠地说道,下一刻又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打量了坐在地上的上官仪和在那儿站着一动不动的悟通一遍,话锋一转:“也罢也罢!闲来无事,酒也没有,你二人竟还都知道我,也算一件巧事!哈!哈哈哈!”
他站起身,慢慢地走着,边走边说:“那些冬,吾惯以此杯酒,离了心之荒谬,后,一去不留。直到经历彻日夜之不休,竟将安逸错丢,脱离旁人不屑之惭忸,梦醉,全无悲欢之渴求,醒来已是明秋!”
悟通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即使只是微笑,他好像懂了些什么,随即说道:“你在后悔?也在不甘!”
“生时未能显贵得势,亡后尚无名垂青史!未能给父母妻儿得到好的家境,也没有让自己的姓名挂到每一个人的心中!载上讲渊明不为五斗米不为五斗米折腰,可世人纵使再有气节,心中也不会毫无斑斓,怨气积存!”
“别说了,你到底是谁?”酒鬼走到悟通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再说我杀了你!”
“三藏法师之弟子!南海观世音菩萨亲传!”悟通说罢,双手合十,眉心间的金莲花绽放,虽暗淡却有光,又说道:“你不会杀人的!不管是谁你都不会杀,因为你留存的念想里牵挂太多了!”
“啊!”酒鬼咆哮了一声,退后数十步,眼前可见,数道怨气化为有形,盘桓在他的身边,他下令怨气去杀掉前面这年轻的僧人,但怨气却不听指挥,只是围绕着他自己。
“灵魂出自心,鬼之意识全由心定,你之心里不愿杀人!”悟通说道:“怨气瘆人,执念却仍向善,气节不俗,可谓靖节!”
“阿弥陀佛!放心地去吧!人间自会将你的姓名传达到世人的耳里,印在他们心中!靖节先生!”说罢,悟通念起了超度亡魂的经文。
在一段铿锵有力的经文之中,U陶渊明之鬼魂又笑了起来,“今日竟遇两人知晓我之名姓!确该如此!也罢也罢!哈哈哈哈哈!”
一阵仰天长啸,鬼魂附着在掉在地上的酒壶里,再不见其踪影。
一旁的上官仪看得目瞪口呆,眼前的一切难道是真的?再一念转醒,竟发现自己已然躺在客房的床上,天已经是傍晚,身边是一众保镖围着,一人见到他醒来,连忙兴奋地喊道:“先生!您醒了!吓死我们了!”
“昨晚!我——”上官仪想要问,但又不知道问什么,最后说,“我一直在这儿躺着吗?”
“对啊,今早我们来见您时,在门外呼唤无回应,不得已破门而入就发现您躺在这儿,怎么叫都叫不醒!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您晨时是一身酒气的!还有,您看桌子上还有一个奇怪的酒壶!”
上官仪猛地起身,只见桌子之上,一个酒壶正立在桌面上,他依稀地记得,那正是渊明手中的那个。
沉思片刻,上官仪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已然明了那尚不能放下的是什么了,是牵挂,是的,那是我一辈子也无法放下的尘缘!是本能,是宿命!”
自此,靖节先生之名在世间广为流传,上官仪也考取了进士,后来开创上官诗风,其子上官庭芝在后来诞得一才女,名为上官婉儿。
无心落迫之醉汉,游荒原,留烟不蓄,茫茫黄沙若海势。风催百余里,惹心闷,动情魄。伤泪食梦梦无泪,旧痕思念念留痕。哪是心肠软,分明多挂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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