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死寂的下东海如今又热闹起来。
身穿黄背心白帽子的城主卫队拿着名单挨家挨户地敲门,将名单上的老幼一个个从家里拽出来。
虽然平日里大家对这些个卫队士兵十分畏惧。但似乎预感到这一次出门便是生离死别,一幕幕撕心裂肺的场景便出现在每一个被敲开的家庭里。
妻子死死抱着丈夫;母亲恳求以自己来替代;儿女无力阻拦,只得眼睁睁看着年迈的父亲母亲强笑着告别。当然也有看笑话的闲汉眼睁睁看着被选中的人家在卫兵的生拉强拽之下哭天抢地着离开家门。
人间便已是惨景。
但惨景的背后,却是无数未被波及的家庭紧闭大门。
上东华里,星语的别墅三楼,一个男子气氛的用拳头砸在栏杆上。
“畜生,一群畜生!”
他眼里含着怒火,额头冒着青筋。
“迟早有一天要收拾掉他们!”
一旁的芸芸看着他,撇了撇嘴:“堂堂路展元路大少爷,能不能别打嘴炮。你要是敢出手,早就趁机暴动。哼哼,一天天只会在女人面前发脾气,没本事,就先忍着。”
男子生气,想发火,却强行咽下去:“芸芸,那位城主可是站在一旁看着呢,我们毕竟势力还不大,这会儿冲上去,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芸芸斜了他一眼:“十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呵呵,展元大哥,十年的时间,你的打工人一点变化也没有么?”
路展元羞愧难当,只是强行辩解:“不是,不是还有补天计划么。而且,而且,我们的实验又,又有新突破。”
芸芸撇撇嘴,不想说话。
什么新突破,无非是死的人少点,能多实验出来几个黄级罢了。
在他面前,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看向远方,那里,有一个伟岸的背影。
……
下东海通往上东华的大道口处,无数人噤若寒蝉。
这里密密麻麻排满了人头。
高矮低胖,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一个个黄背心在那里来回游走,脸上得意的神情,仿佛与这些平民不属于一个种族一般。
有几个黄背心的脸上还有激情未消退,衣衫潦草,也不知刚做了什么。
武契站在高处,厌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他早就看透这一些人丑恶的嘴脸。
只是,他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偶尔他还会转过身看向远处,似乎只是轻瞄一眼,但他却能看到,那个小丫头正站在远处。
还有她的那些个跳蚤伙伴。
任他们闹吧,不过分的话,便无需理会。
反正也是她在发脾气不是么。
武契将一切杂念抛在脑后,只是等着那位下东海总督范博为。
……
别墅顶上,芸芸看着那一排排仿佛待宰羔羊一般的同胞,冷哼道:“一群废物,都不知道起来反抗……活该被他们抓走!”
路星语凝眉:“反抗又能怎样?况且我听玄彬说过,这些人到了天界之后,也不过是去那些个矿区采矿罢了,不会有什么意外。他们虽然都是被逼迫,想来却不会悲惨到哪里去。只是这些个范博的爪牙却当真可恶至极,都是人类,为何不能对自己的同胞好一些。”
“一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全成了那些入侵者的帮凶。”路展元冷哼,“星语,你要记住你是业陆人,不能和那些外来入侵的家伙一条心!那什么何胖子,还不是贪图你的美色?他们都是入侵者,怎么会对我们仁慈?我看啊,这群人到了天界,怕十不存一。就像,就像十年前那一拨人一样。”
星语忍不住反驳:“十年前那一拨人不是回来一半?他们回来的时候不也说了,去上面只是去挖矿,并没有其他异常。好多人虽然不回来,却给家里带去书信,带去辛苦所得的物质,后面不也是陆陆续续回来一批?”
路展元就不满了:“星语,你还是不是业陆人?”
星语不说话了。
芸芸打断他们的话:“路展元,你少说两句。不管如何,这些天界的人对业陆人都没什么好心思。路星语,你要清楚,你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卖了肉才换来上东华一栋别墅罢了。你忘了那些天宗弟子怎么对你的?”
路展元眼里闪过一丝阴冷:“迟早有一天,我要那些天宗弟子去死。”
路星语自然清楚自己哥哥还有芸芸的意思,她只是觉得,对待天宗,要区分开。比如何玄彬,便不是一个一味欺凌业陆人的天宗弟子。更何况,那何胖子还受了他们许多恩惠,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为何就不能当做自己人呢?
只是她也聪明,刚才已经惹得他们俩不满,现在的这些话,还是不要开口为好。
路展元也没有注意到自家妹妹脸上的变化,他只是盯着芸芸,眼中有一丝热切。
芸芸也任凭他这么盯着,她的目光,却落在远处。
……
一道青光从东海城外飞落而下,却是瘦麻杆一般的蒋勋。
他眯着三角眼,看着前方如山一般站立的武契,便笑着向前:“大师兄,哈哈,今日怎么你亲自来主持这仪式?”
武契看了他一眼:“毕竟东海城还是我当家做主,不敢劳烦勋师弟你。这次师父可是千吩咐万叮嘱,说一定不能再出错,我想,还是我亲自主抓比较好。”
蒋勋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刚要说什么,却见武契一摆手:“你们在摘星楼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别的我不管,但千万不要耽搁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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