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背着夕阳,向杭州城疾驰而去。
望湖楼毕竟离杭州城内不远,虽然卫慕白来到时候走了挺长时间,但是此时乘坐马车,不一会便穿过涌金门,来到城内。
坐在马车上,卫慕白不由感叹,这大兴的官僚们还真是奢侈啊,根据刚刚沈廷训所言,他都算清廉的了,这马车虽然算不上镶金戴银,但也是算是古色古香,典雅异常,卫慕白虽然不懂,但想来定时价值不菲的香木。
坐在马车上,沈廷训身子随着马车摇晃,轻声开口道:“上个月我将这些年摸查清楚的一些信息密奏给陛下,听闻陛下看到后很是震怒,我昨日收到密旨,要我在今年之内彻底扫平这倭乱,保证海贸畅通。”
李贽闻言,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如今鲜卑连年入寇,北方战事吃紧,加上这几年北方连年旱涝,许多州府颗粒无收,运河多年淤堵,运量有限,这东南的饷银、粮食运输缓慢,军饷也难以发出去,扫平倭寇,重开海运,增加关税商税,已是迫在眉睫,势在必行。”
卫慕白听罢,心中暗自点头,李贽这句虽然简单,但是却把这大兴朝的问题关键都说了出来,一环套一环,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最基本的内忧,在这么托下去,大兴国迟早要跟大明朝一样亡国。
“没错,宏甫兄言简意赅,字字珠玑,直指问题核心,但是这倭乱毕竟根深蒂固,若想骤然平定,怕是没那么简单,愚弟志大才疏,一筹莫展,所以还需与宏甫兄详谈,望宏甫兄帮我多多出谋划策,不然若是今年不能平定这倭乱,我这官位难保不说,怕是一家老小都要被发配到琼州去。”沈廷训一边拍着马屁,一边诉着苦。
卫慕白听了暗笑,这沈廷训还真是老狐狸,一上来就开始卖惨,以退为进,这是要拿李贽当免费的打工人啊。不过想到沈梦邱那水灵的小妞,若是发配到琼州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常年风吹日晒,心中不由有些不忍。
李贽见他卖乖,没好气地道:“你若是志大才疏,却身居如此高位,岂不是尸位素餐,枉为人臣?”
沈廷训见自己被他说破,依然面不改色,眼睛笑眯眯的眯成一条缝,他心里知道,李贽如此说,那便是一定会帮自己谋划。
几人来到沈府门口前,自有门口长班行礼问好,开门将几人请了进去,那马车也由随行的马夫安排去了。
来到沈廷训的府邸里,卫慕白不由有些怀疑这厮之前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宅子朱门红漆,宛如崭新的一半,里面几重小院,丫鬟家丁,穿梭不绝,虽然没有假山流水,但也是种了许多名花异草,楼阁朱栏,虽不奢华,却不失典雅古朴。就这宅子,在这个地段,都够比自己那稿费赚得多。
沈廷训见卫慕白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自己的府邸,还不时不出几声赞叹,他在官场厮混多年,早已成精,看他眼神恍惚,是不是瞟向自己,自然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笑呵呵地解释道:“这府邸乃是前任巡抚的住所,因为贪腐数目巨大,被御史弹劾,下狱论死,我接了这浙江巡抚的烂摊子,陛下见我清苦,便下旨将这个宅子也赏赐与我,可不是我贪腐所得。”
卫慕白闻言恍然大悟,之前和沈梦邱一起在食堂吃饭,见她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饭都吃的干干净净,比自己还光盘,想来他家也不是奢靡。老皇帝还真是会玩,这一手恩威并施,杀鸡儆猴,运用的真是炉火纯青啊。
李贽闻言也帮忙解释道:“别看他一身肥肉,其实日子过的还不如一介商人,若没有陛下赏赐这宅子,以他那点家底,在浙杭州怕是连个落脚之地都买不起。之前我在望湖楼所言,不过是调侃他罢了。”
“沈大人清廉无私,一心为公,实乃天下百官之楷模,晚生佩服。”卫慕白发自内心的恭维道。
沈廷训闻言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挺着个大肚子在前面带路。
卫慕白跟在后面,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沈梦邱,还是白天的那一身书生打扮,连手上的折扇还拿在手里,只不过手里还拿着一个用宣纸包起来的块状物。
沈梦邱显然也看到了卫慕白,此时正一脸惊讶的看向他,在看到沈廷训和李贽后,脸上一阵惊喜,疾步走了过来,向两人行礼:“学生拜见山长,女儿见过爹爹。”随即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素手轻捂小嘴,一脸尴尬。
卫慕白不由暗笑,老子早就知道你是个小妞了,你还在这跟我装啥呢。
李贽见到沈梦秋,显然心情也不错,呵呵笑道:“今日书院旬休,梦秋这是出去游玩去了?”
沈梦邱一脸不好意思地道:“学生近来得了一篇甚是隽秀的书法字帖,昨日苦练多时,却总临摹不好,所以今日便去城中书坊看看有没有关于指导书法的书,只是寻找多时都未曾找到,所以回的有些晚了。”
“梦秋,这位卫小兄弟也是书院的青年俊才,想必你们都已熟识了,我就不介绍了。”沈廷训作为父亲,又是主人,及时介绍道。
青年才俊?沈梦秋一脸狐疑,这人不过是字写的好看了点,写了一篇言辞简白的小说,什么时候成才俊了?
卫慕白看她脸上狐疑的表情,眼珠一转,向她挤了挤眼睛,嘿嘿笑道:“沈兄弟,哦不,应该是沈小姐才对,没想到名扬杭州的沈大才子竟是女儿之身,还是咱们杭州巡抚的千金,可惜那秦家小姐一片痴心,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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