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州郡,三水都城,靠山王府。
夜笙歌,人不眠,吵闹街道无甚巡守,多是人潮花灯。
昏暗小道中,一主一仆。
“世子,王爷六十四日未归,今年这花灯节,是否不该办啊……”
姜山微笑道:“办,越热闹越好。”
……
六十四日前,大周王朝的靠山王姜业入京都勤王,是人都说此乃皇都之计。
姜家坐大了十数年,姜业家底深不可测,手下燕云骑天下无敌,皇帝削藩的话都不便说出口。
接到调令那一天,姜业大骂了几声,“北方的蛮子和九江王那个混蛋居然敢造反?”
领着兵就去,手底下几个将领拦也拦不住。
他们看得无比通透,劝着:“九江王的女儿便是最受宠的妃子,怎么可能造反?您若是去了定然有去无回,从长计议啊王爷,皇上这是在逼我们造反啊!”
奈何,劝不动。
全天下只有世子的话,姜业肯听。
找到姜山的时候,世子在戏台子下听戏,刚赏了丑角一袋钱——他扮的靠山王,真的丑。
“进京勤王?”姜山眉头紧皱,紧了紧靠山王的袖子衣袍,认真道:“凤祥记的烧鸭,给我带十几只回来,那味道几年未闻了。”
姜业拍了拍儿子肩膀:“不愧是我儿子,我真想一巴掌抽死你。”
全天下都知道,姜业位极人臣,又是异姓靠山王,这江山有一大半是他帮着先帝爷打下来的,新皇一上任,最怕的就是在夜郎州郡三城、拥兵二十万的姜业。
姜业为人刚正不阿,杀了无数个受贿之人,他曾有一句名言传遍天下,“我要钱可以抢,偷偷摸摸的事不干,还是抢来得轰轰烈烈。”
正因为如此,油盐不进,让皇帝把不到他的脉,连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不清楚。
要不是生了个败家儿,恐怕李家新皇早就举天下之力和姜业开战了。
他不是有心镇压,喜爱权力,只是单纯的怕。
夜郎州郡虎父犬子,乃是世人皆知。
从某种层面上将,这犬子的存在,是免了场战乱。
华灯初上,游玩百姓抬头张望,却见得远处天穹火光四起,宛若星辰遍布,簌簌作响,于视线之中不断放大。
“怎么今日焰火如此奇特?”
仆人安尘呆望一眼,身旁的世子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边,喃喃道:“那是新皇的飞矢。”
“安尘。”
“小人在。”
“回府,传令开城门,迎新皇入城。”
“是。”
世子殿下手里还有八万人。
排成了浩大的仪仗,延绵千里,不带半点武器,沿途被新皇的军队如割草一样缴了械,打了腿几下,一排排人跪在地上,屈辱不已。
燕云骑第一次败,败在了那犬子的手上,几个将军恨不得像当初姜业那句话一般——一巴掌抽死他。
新皇御驾,真是天大的面子。
世子在城门前迎接,只是躬身,暂未跪立,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千里战马如血色长河汹涌而来,银白色的铁甲洪流立在了姜山面前。
唏律律一声嘶鸣,猛烈的风刮倒了世子。
“哎哟……这……这风好大!”
新皇李牧,天生双瞳,气势凌人,如同一把利剑,抵在姜山脖颈,随时能要了他的命。
李牧和姜山,都是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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